婉儿总还是个小孩子,她知道师姊生了气,大气儿也不敢出,只是一脸娇憨的低着头抚弄衣角,叶明霞接着又道:“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呀!擅闯三才峡,你真有本事斗得过人家魔道八怪么?如果有个什么差错,要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婉儿被师姊这一顿叱责,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奔过去趴在床上哭个不停。
叶明霞最疼爱她这小师妹,不过有时淘气起来,也真让人头疼,见她一哭,就向张晓霞使了一个眼色,晓霞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道:“好啦!妹妹,不要哭啦!明姊会答应你的啦!”
婉儿止住了哭声,偏头看着叶明霞,叶姑娘仍然是绷着脸,微微一点头,道:“饶你这一次,再要不听话,立刻就把你送回无相谷。”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了,姊妹三人计划着顺江而下的事,同时,叶明霞和婉儿也都换了装束,脱下了那兽皮衣裤,明姑娘偏爱紫色,小婉儿却喜欢大红。
三天之后,她们雇到了一艘小船,顺着汉水而下。
两天之后,小船顺流而下,从汉阳入江,水面更澜。
这时,云白天青,朝嗷初上,水波浩溅,大江中风帆片片,三三两两远近驰行。
小婉儿久居深山幽谷,几曾见过这上下天光一望无涯的景色,水澜天空,风清日美!她不禁心旷神怡,悠然意远。
就在这时,上流头顺水驰来了一队木排,下流头也来了一队吃水甚重的大船,正然张帆冲浪而来,两下里恰巧走对了头,江面虽宽,偏是谁也不肯让谁。
叶明霞不愿惹麻烦,就命船家将小船驶至岸边,打算看个究竟。
因为她早知船帮和排帮早已不和,而且他们各通邪法,尤其在湘江一带,每家木排均有一位会法术的师父,除用“祝由科”和人治病之外,遇上对头,也能以法力与人比个高下。
这时,那木船上的人,隔着老远,便呼喊着道:“让开……让开……”
喊叫声中,晃眼邻近,相隔只有两三丈远,忽都停住不进不退。
滚滚江流,绕着船、排而过,浪花溅得老高,双方均似被钉住似的,静立波心,后面尾随而来的船只和木排,也一齐停住不动,互相争吵,船上人大喝道:“我们是满载,逆水上驰,搬舵费力,没有那多余的精神,你们木排由上游来,又轻,顺水容易,这么宽的江面该你们先让,我们不能让,你敢往船上撞,我们就信服你们。”
木排上的人喝道:“我们湘江木排,从来就没有让过人,长江是官的,谁都能走,凭那一点要我们让!”
船上人道:“你们既不相让,那就往船上撞呀!”
木排上的人道:“我们知道你们是王家船帮的船,有本事就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我们如果撞你,显得我们排帮欺你们孤儿寡母,要只凭一张嘴巴当旗号,还是乖乖让开一条路吧!要不信的话,咱们就泡下去好了,我们就是等上一年,也不在乎。”
双方越吵越僵,互不相让。
在这时,船头上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头梳冲天小辫的小孩,横眉怒目,大声呼叱,声颇蛮横。
木排上答话的是个中年瘦削汉子,在他身后,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矮瘦老者,手持一支竹管旱烟袋,一任众人吵闹,他直如无觉,不闻不见,神态十分安闲。
双方正吵得热闹,木排上的瘦汉,忽然怒骂道:“不知死活的狗崽子,想生事么?”
船上小孩大怒,方欲破口大骂,忽听后舱有一妇人口音喝道:“雄哥儿,你跟谁在吵架?你娘昨晚没有睡好,正歇着懒得起来,叫我和你说,江是官的,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谁也管不着人家怎样走法。再说,人家木头硬,咱们的船,可也不是纸糊的,各自开船就是,那有许多话说!”
说时,由舱后船舷走来一个貌相粗蠢,赤着双脚的中年妇人。
那小孩闻言益发气盛,大声道:“他们太可恶了,明明老远看到了我们的船,竟装成没看见一样,对准我们船头开来,好话和他讲理,反而出口伤人,今天不显点颜色与他,他也不知道小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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