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来刷刷抖剑之声,一柄长剑又疾又快地刺来,那女子举着火把,焰头晃荡着几乎燎到他脸上。猎天鹰手无兵器,不得不退闪。女子的眼神却往猎天鹰身后瞟了眼,忽然现出震骇的神情,大叫了一声:小姐!
火把脱手落在水中,瞬间熄了,整个洞中再度漆黑一片。连宜剑的呻吟也消失了。
饮冰。李歆慈轻唤了一声。
小姐。饮冰的声音战战兢兢,水声哗地一响,她双膝入水,磕在水底石上。
李歆慈淡淡道:我没死。你见的不是鬼。
不不不,我,啊咯咯饮冰的牙齿一个劲地打战。
起来说话吧,水里面太凉了。
李歆慈此言一出,饮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似乎这一会儿缓和给了她勇气,她爬出水后,便一连串又急又快地说起来:小姐,那日您与姓沈的去皇陵,公子派了婢子去湖边守着,让漱雪跟着七爷去搜查皇陵边上。等婢子听到警讯找到地方,公子和叔爷们已经从墓道里出来了,带着受了伤的七爷和五爷,却说大小姐你与那恶匪拼杀,不幸身亡了,只是尸首落入陵穴中,一时寻不回来。满门上下,都不能相信,我们几个更是不信。
那日,公子来问我们讨要历年的账簿和宗卷,我们四个商议了,便异口同声地说,那些事物除了大小姐以外,没人知道放在哪里。我们看公子的神色不太对头,就打算寻机逃出府去。没想到前天府中大乱
李歆慈厉声道:府中大乱?怎么回事?
似乎是七爷指认公子和三爷、五爷、八爷合谋害死了大小姐,联合了四爷、六爷杀出府去了!
李歆慈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去了扬州,激流船队的吴啸子一向对大小姐最忠心的。饮冰喘着气道,大乱中,咀霜和漱雪被公子那边扣住,大约是公子也晓得大小姐一向将文牍上的事交给漱雪,银钱上的事交给咀霜。含露当时不在府中,奉了夫人的命令送沈家爷孙回去。我无意中遇到这人她指了指宜剑,他回去时正巧儿赶上府中大乱,我听他有大小姐的消息,就抓住了他,寻了过来。
猎天鹰这时总算明白为什么李家无人前来,想必李歆严一是不知道,二是已无暇它顾了。
李歆慈却默然了一会儿,方道:饮冰,我还活着的事,决不能让人知道。
是。饮冰应了这声,身形忽然弹动起来。猎天鹰本是一惊,然而一招擒拿手尚未使出来,便觉出她扑击的对象,并非自己或是李歆慈。一声闷哼,那宜剑似乎是心窝上中了一脚,无声无息地咽了气。
大小姐请保重。您若是安然归来,府中上下,必然欣悦鼓舞,誓死效命!饮冰气息丝毫不乱。
猎天鹰听这话心中一惊,难道她竟是要自刎?
果然那剑便挥起来,向颈上划去。
他正要出手阻止,李歆慈道:罢了。
饮冰的剑凝在了颈项上。
李歆慈道:你去吧,从今后你便不认得李家的人,一个都不认得。
是。她站了起来,应命的声音与方才毫无差别。仿佛只要是李歆慈的命令,对她而言就是一样的。饮冰转身便走,亦无半点眷念之意,对猎天鹰更是一言不问,便仿佛从没有见过这人一般。
直到她去得远了,李歆慈方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两人摸索着走出好久,钻过一个又一个分岔的穴道,在分岔处做了记号,洞穴越来越狭窄,而水越来越深,似乎已经接近了他们掉下来的地方。
李歆慈问: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猎天鹰道:不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养伤吧。李歆慈道。
李歆慈既已把最机密的内功心法相授,两人在武技上面,便没什么好隐瞒的,时常一同参详。二人所习功法大相径庭,但因此也有若干可供启发补充处,都自觉伤好后,武功会大有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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