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结(5)

2025-10-09 评论


    埋伏?李歆慈微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他这些作法,都是想引我出来遂他所愿又如何?

    李歆严略有震骇,又道:就怕

    怕什么?她目光一厉,打断了他的话。

    最少,明日锐羽的行动,交给我管吧!

    锐羽一向是由饮冰统带的。

    可她这么久,也没能沾到猎天鹰一根寒毛!

    李歆慈冷笑:你以为你能沾到?

    李歆严面色有些发青:姐姐,在你心里,我总是连个丫头都不如!

    李歆慈猛地侧过头去,阶外霏霏细雨中,漫山枫叶只在边沿上透出星点儿红意,再过一个多月,到了八月十五,叶子红透了,她便也该北上华山,成为陈家媳这日后并不遥远。李歆慈心中有说不清的揪扯,道:我并不是不想放手,然而你这颠三倒四的行径,还就在眼前,让我如何放手?我在家一日,总之是为你撑着,等走之后,自然管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她这么说着,便唤道:饮冰、咀霜!

    两个婢子都是跟她多年的,心领神会地一个取了雨披,一个提了木屐来,为她穿戴好,便往阶下雨中去了。

    穿了两道门,正要迈进长廊,李歆慈忽然定了脚步,又拐往另一道石子小径上去。两个婢子在她身后互相换着眼色。没过多大会儿,眼前便出现两盏白底黑字的灯笼,影影绰绰地,照出月亮洞门里的厅堂。

    厅堂里香烛缭绕,烛火晃亮了牌位上已经暗淡的字先考李氏讳赤霆神位

    门前歪着个枯瘦的老奴,正打着盹。李歆慈便径直走到阶下,一脚踏过去,有块石板松了,她抬眼环顾,院落颇有衰败之象。

    谁?从正堂中钻出来个方脸膛的中年男人,他身后一个满面是泪的戴孝妇人和一个惨青脸的少年,也同时愕然回顾。

    李歆慈眨动了下睫毛,道:原来三叔也来了。又道,咀霜,回头拨五百两银子过来修整下二婶这里。

    咀霜连忙应了。

    那妇人施了半礼道:不必了歆荣,还不来谢过大姐?

    少年赶紧过来作揖,李歆慈拦着了,道:先给二叔上炷香吧!

    上过香后,二夫人叫人看茶,李歆慈推说要去母亲那儿问安,便辞了出来。

    难为你还惦记着。三爷李赤雷跟在她的后面。

    李歆慈的笑意隐在渐渐浓起来的夜色中:我本是去探三叔病况的,又想起今儿是二叔的诞日,虽说不是啥名目,过来看看二婶也是好的,却没想到三叔也在。

    转回长廊前,路又岔开一道。

    不管他如何,总归是我一个妈生的。李赤雷站住了脚,道,我回我屋去了。

    三叔。李歆慈忽然唤了他一声,他瞧定了她,好一会儿,方问:有事?

    我知道二叔的事,你一直怪着我。李歆慈垂下头去,脚尖拨着栏杆缝里的残存炮仗屑衣,这些褪了色的屑子与檐角、梁间悬着的大红灯笼、帐幔,都昭示着两个月前这宅中曾有过的喜庆,然而笼在这初秋的潮气里,一团团湿浓的红,却反而令人眼闷心慌。

    李赤雷似怔了下,方道:是他不听你劝阻,硬要去滇边的。

    李歆慈郁郁地叹了声,道:当年我答应过你的,如今失约了。

    八年前,父亲五七祭日的前夜,她得了李赤霆将要分裂家业,纠众离开的消息,便深夜去拜见李赤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苦相劝。李赤雷最终长叹一声,道:他确实有错,然而他终是我一个妈生的哥哥,你要答应,永不追究这些事,永远保他平安!

    她当即跪下立誓:有我李歆慈在一日,便有二叔一日平安,若违此誓,叫我被至亲利刃穿心!

    如今李赤雷似乎早淡忘了那些事,轻摇着头道:世事哪里有万全的?这是他的命

    见他又有迈步的意思,李歆慈赶紧加了一句:三叔,我在家的日子不多了,如今江湖风波谲异,这一家子,可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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