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赊再一问价格,便宜啊,前面一间酒楼,后面一个两进的院子,统共只要一千五百两银子。便是在东镇,这样的酒楼少于两千两银子也是绝买不下来的,何况是在双余城里。看来这店东还真是急于脱手了。
吴不赊又到后院看了一下,两进的院子,正房厢房加起来有十一二间,院子也相当宽敞。吴不赊越看越满意,心下嘀咕:“这样的便宜不占,我可真是大傻瓜了。”
但他面上却还装出犹豫之色,奸商嘛,骨头里榨出油来,那才叫奸商,东指一个缺点,西挑一个毛病,弄得那店东心火上升两眼通红差点儿直接去跳井,最后才以一千二百八十两银子的价格成交。
写了文书,那店东请了乡邻里正做见证,交割了屋契,便匆匆搬走了,更不肯多看吴不赊一眼。
吴不赊到了方家,方轻舟请他上座,自己在下面跪倒,口称主人,愿永世为奴。吴不赊哈哈一笑,扶他起来,道:“什么为奴为仆的就不必了,你说你做过生意,这样好了,我刚买了间酒楼,你来酒楼给我做个掌柜吧!”
吴不赊这妖王竟然在城里买了酒楼?方轻舟又惊又喜,当即应命,吴不赊带他到了酒楼,方轻舟一看,却变了脸色,吴不赊看他神色不对,一问,可就傻了眼。
原来这酒楼生意不好,乃是有原因的。最初的主人是个外地人,受本地人欺负,折了本钱,不得不低价卖了酒楼走人,走时却咬破指头,把血涂在酒楼门柱上,发下恶誓:所有来这酒楼喝酒的客人,都要倒霉三年。
这样的牙疼咒,本来无非是出口气,没什么效验的,但这世上的人哪有个个顺的?总有那倒霉的,偏偏就在酒楼里喝了酒,偏偏又倒了霉,没地方出气,便全怪在这酒楼的恶誓上。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得,这酒楼成了倒霉楼了。只要知道的,谁还来啊?就算不是真的相信,也没必要硬来触这霉头啊!双余城里的酒楼多了,去哪里喝酒不是喝,偏要来这里?万一真的应咒倒霉呢?
有了倒霉楼的名声,接手这酒楼的,来一个亏一个。当然接手的都是不明真相的外地人,包括卖酒楼给吴不赊的那店东,现在轮到吴不赊了。
“我说那店东怎么跑得那么快,什么都不要,包袱一卷就走人,原来是怕我听到风声反悔啊?”吴不赊明白了,却是做声不得,心下暗自嘀咕,“从千里送遗孤开始,我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把自己算计成了妖怪。现在妖怪想买家酒楼做个良善活儿,还买了个倒霉楼,我是不是真有点儿走背时运啊?”
方轻舟见他不吱声,知道他有些想不开,便来安慰他:“主人也不必为难,酒楼不好开,我们改成其它辅面好了,待小人另寻一桩生意,必定能红红火火开起来。”
既是倒霉楼,做什么生意还不是一样,知道的都不会来买。吴不赊知道方轻舟是安慰自己,也不吱声,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忽地道:“山里喝的那果酒,是你酿的?”
“是啊!”方轻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点头道,“小人家里以前都是喝自酿的酒,打小看惯了,摸索着也能上手。狈军师当时问谁会酿酒,我说我会,因此而留得性命。不过我手艺其实不到家,但我家老仆人方信手艺不错,主人是想把酒楼改成酒坊吗?”
“你觉得怎么样?”
“主意是不错,不过,”方轻舟偷看着吴不赊的脸色,“不过双余城里酒坊有好几个,竟争会比较激烈。”
“哦。”吴不赊应了一声,没再往下说。方轻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敢再说,他虽然感激吴不赊,但无论如何,吴不赊是妖怪啊!妖怪是吃人的啊!他可不敢触怒吴不赊。
吴不赊确实是想酿酒卖,因为他在木长生的记忆里,翻出来一个独门秘方。
酿酒,要有酒药,米才能发酵,才能出酒。酒药越好,米发酵得越彻底,酿出的酒才越好,越多,但一般的酒药,药力都不怎么样,蒸完酒后,会剩下大量的酒槽,就是药力不够米化不干净的缘故。
木长生为古树之精,熟知草木之性,他知道有一种草,药力奇强,因为药性特别烈,牛羊误食后,会像人喝醉了酒一样的发酒疯,因此被称做醉草。农家见了这种草,会顺手拨出来扔到一边,不让它生长,以免牛羊误食。农家只知道它的害处,却惟有木长生才知道它的好处,用醉草做药引酿酒,米几乎可以化得干干净净,不会有什么酒糟剩下。平时家饮的米酒,因为化不干净,出酒不多,一斤米出一斤酒已是好酒,但若用醉草酿酒,一斤米至少能出五斤酒,酒还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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