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迪纳冷冷一笑:“小家伙,去吧,真的这么喜欢做红衣主教?我劝你打消念头,那样的人生可是少了许多乐趣。”
身后,瓦尔德兹伯爵颤巍巍站起来:“梅迪纳,不要算计你弟弟!”
梅迪纳没有回头,金色的长发贴在高竖的立领上,显得身材更加挺拔,他的声音颇带了三分讽刺:“爸爸,我就算要算计,也要找个差不多的人算计,是不是?你太抬举这个一嘴绒毛的小家伙了!”
说着,他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梅迪纳并不担心那个叫做西德的少爷又耍什么骄傲,他捏着庄园文契和薇娅,几乎等同于踩住曼图亚家族的半条生命线。
看着劳瑞愤恨地离去时,梅迪纳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不在乎别人的憎恨,他喜欢那略带惧怕的敌意。
不出所料,很快仆人们带来音讯,西德果然从塞维里亚动身了。
多么有趣的事情——把乌龟从龟壳里扒出来,看着它慢吞吞地蠕动。梅迪纳兴致高昂,谈笑风生,白天指挥仆人们把亮闪闪的银器摆地到处都是,存心要让他的吸血鬼妹夫寸步难行;晚上则带着不同的妞儿通宵快活,女人的哭叫声,笑骂声,呻吟声几乎没有一夜断绝,很快,年轻贵族们的谈论焦点就从谁上过梅迪纳的床变成了谁还没上过梅迪纳的床,而那些名媛贵妇们也总是带着洋洋自得的口吻说道:“哪个梅迪纳?瓦尔德兹家的那个?唔……他很久之前就追求过我,不过我可不是那些浪荡轻浮的女人……是的是的,那个恶魔,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得逞的……”
“恶魔就应该像恶魔的样子。”梅迪纳很是满意外界的评论,看着诚惶诚恐的兄弟,几乎要嘲笑出声来:“迭戈,你们都怕我,是不是?你和薇娅,我亲爱的弟弟和妹妹,都恨不得我去死,是不是?说!”
“不,哥哥。”迭戈平静地回答:“瓦尔德兹家族的人,是不会害怕的。”
迭戈迎着兄长的目光,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梅迪纳眼里的错愕,迭戈微微鞠躬:“哥哥,西德他们明天到里斯本,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梅迪纳稍一思索:“没什么了,记住,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让斐帝南知道,听明白没有?”
迭戈点头:“听得再明白不过了。”他把“听”那个词咬得很重。
劳瑞和西德将在第二天黄昏赶到,一来是为了躲避阳光,二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薇娅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匆匆换上一身最华贵的衣饰,银光闪闪的胸衣扑满香粉,面纱和软帽上点缀着东方的碧玉,大把珠宝毫不吝惜地被用来装饰发梢与衣角。她指使婢女和仆役,把梅迪纳恶作剧般摆上的银器收回储藏间,然后一遍又一遍反复打扫整个庄园。
梅迪纳笑而不语,他知道妹妹是在无声地抗议,女人喜欢用一些奇怪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类似穿最繁复的衣服或者索性邋遢,大力打扫房间或者干脆置之不理——她们热衷于托物言志的象征手法,坚决不肯明白流畅的表达,好像那些影响她们心情的奇怪小巫术也一样会影响到男人们似的。
梅迪纳最大限度地任由薇娅发疯,他忍不住怀念起那个不穿衣服的,眼睛像水晶一样透明的奇怪女人来。
正在此时,仆人们上前通报,曼图亚家的马车,到了。
终于来了!梅迪纳霍然起身,嘴角露出一丝自信得意的笑容,大踏步向门外迈去——忽然,他略一迟疑,终于还是返身回到卧室,悄悄把一个银质十字架贴身藏在了内衣里。
如果说西德是一个剥了壳的乌龟,那根本就是污蔑,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如此优雅,高贵,绝美的乌龟。西德更像一只从茧里被刚刚扯出来的蝴蝶,他坐在马车里,安静的抿着唇,淡金色的长发配着雪白的皮肤,轻柔的衣料看上去洁白无瑕。夕阳照在他身上,如轻烟薄雾,好像真的有无形的透明薄翼拢在身体上,美得令人流泪。
可惜梅迪纳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尤其是对于一些病态柔美的男人。他远远看着西德扶着仆人的手走下马车,满脸忧郁哀伤沉思安静,不像求婚反而像是奔丧,唯一的冲动就是暴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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