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金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爹爹是谁,而且我们前晚才见过面,他正在寻找你们,‘双钹追魂’南宫铁孤,是吗?”
南宫燕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像一声晴天霹雳响在她的头顶,整个人在刹那间全傻了,连身躯也在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说在这瞬息间,方才的融洽亲切的气氛全部一扫而光,南宫燕畏怯恐惧地看着雷一金,双目中泪波莹莹,那模样,活像一支受惊的小绵羊,猫爪下的小鸟,怜煞人,又爱煞人!
雷一金淡淡一笑道:“南宫姑娘,你怕什么了”
南宫燕带着哽咽的声音,瑟缩地道:“你……你要把我交给爹爹吗?”
雷一金没有直接答复,和谒地道:“你爹爹是位好人,他风尘仆仆从燕鲁赶来赣东,迢迢千万里,也吃够霜雪奔劳之苦,你身为他的亲生女儿,便不想给他一点心灵上慰藉吗?”
南宫燕泪珠儿又是夺眶而出,低泪着道:“但你不了解我爹爹,叔叔,他会打死我的,他会残忍地对付季哥哥,他永远不可能答允我们的婚事,他是那么独断专行的人,我是他女儿,知道爹爹的个性。叔叔,你要帮我们。”
雷一金轻轻地,道:“可是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亲口答应了他寻找你们。真巧,是吗?”
南宫燕悲惶地道:“你不能见死不救。叔叔,你不能拆散我们,叔叔我们的幸福与你毫无关系,是吗?我们的痛苦也不关你的痛痒,是吗?你只要满足你的允诺,而不管这允诺包含了多少血泪。”
雷一金眉梢子一挑,道:“好个利嘴利舌的丫头!”
南宫燕自瓷鼓上站起,突然跪在雷一金榻前,她流着泪央求道:“不要告诉我爹爹。叔叔,我求你,将来我们子子孙孙都会供奉你的长生牌位。我们一辈子都会感激你。叔叔,你就成全我们吧!”
雷一金又不能起身扶掖,他急忙道:“起来起来,南宫姑娘,你快起来,我们慢慢商量,你这样子可折煞我了,南宫姑娘,快起来……”南宫燕摇摇头,道:“不,你不答应我就永远不站起来,我要一头撞死在你的面前,我要你一生都为此事内疚,永远不安。”
雷一金“唉”了两声,着急地道:“丫头,你,你怎么使起赖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爹爹焦虑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憔悴,南宫姑娘,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父母不疼爱自己儿女的,你得想想,你爹爹为什么不答允你们的婚事?
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他的出发点也一定是为了爱你,为什么你们不心平气和地去哀求他,祈求他,而做出这样冲动不理智的举动呢?这种失颜的事,换了任何一家的父母,他都会气怒不易放过啊!”
南宫燕抽噎着,悲悲切切地道:“你根本不明白我爹爹,他不许我跟季哥哥好,全是因为季哥哥,出身微寒,没有身份,只是‘铁旗门’中的一个小执事,仅仅为了季哥哥没有地位,便一笔抹杀了季哥哥的诚恳、忠实、慈厚与上进,这是不公平的,是有偏见的。但爹爹有势力,有权柄,他可以强行拆散我们,压制我们。除了逃走,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雷一金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们为何不将时间放长一点,慢慢地磨他?须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你们又是亲父女,用水磨工夫必可生效!”
南宫燕泪珠儿又像断了线的珠练般扑簌簌顺着颊而落,泣咽着道:“我何尝没有求他?求得太多了,爹爹先还厉颜斥拒,久了,他……他打我……打得好重,毫不给我置啄的余地,不但这样,爹爹竟加速地托人为我说亲,要将我许配一家粮绅巨富的独子。而且,那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纨夸子弟,浪荡公子,爹爹全不顾我的恳求、悲伤,他只是一个劲地硬干!”
雷一金沉默了半晌,徐缓地道:“说不定你爹爹是为了你终身幸福着想,将你许配给那粮绅的儿子,是指望你一生过得安定富足,无虑衣食之苦,这在你爹来说,出发点是为你好,没有什么不该的,是吗?”
南宫燕悲愤地、激昂地道:“但爹爹为何不为我想一想,我与那公子哥儿根本毫无情感,意趣不投,况且,他又是那样放荡轻狂,庸俗不堪。胸无点墨,粗鲁不才,听说他尚未正式成婚,外面与家中奉养的侍妾已有五六个,像这种人难道还能依托我的终身吗?予我一生幸福吗?把我一辈子掩隐在珠宝金银之内?叔叔,你该知道,一个人要的是灵性,是情感,而不是财富和地位,叔叔,你一定明白这些,你的年纪轻轻,不会腐朽昏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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