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金道:“我不会忘记‘留得一口气在’,让你来报‘一箭之仇’——东方二爷,只要到时候你有力气拾得动你的家伙就行!”
东方卓重重一哼,尚没来得及回话,贾若云已倏然发难——他的“勾魂柁”的凌空飞指,冷芒凝成一道半弧,又猝而蓬散为寒星碎瀑,罩卷敌人!
雷一金寸步不移,“龙图刀”的光焰连串并射,疾猛冷锐,宛若炸开一颗死炮的火树银花,金铁撞响之声震耳扬起,贾若云的人已腾掠丈外。
闷不吭声的,三柄利刀加上一条三节棍,从雷一金身后挥到,雷一金反手抖腕,距离有七八尺,那片飞散的精芒冷电已逼得四名偷袭者仓惶急退。“龙图刀”的光华就这样一簇簇,一蓬蓬,一溜溜,或是群聚,或是单射,做准确又狠厉的攻拒,包围着雷一金的十多个人,就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擅越雷池!
自然,雷一金也是极为痛苦,极为艰辛的,可是,他却只有硬挺着卷下去,这场血战,谁先躺下去谁就败了,而对方的失败,未必便是生命的终结,他却不同,一旦他倒下,他就永远不能再站起,所以,他只有熬着,耗着,一面竭力思索脱身之计,他何尝不清楚,像这样缠斗下去,便真会应了东方卓的话——光是干耗就能耗跨——因乏打转,抽冷子出手的人们,又再经过片刻的胶着后,两名大汉突然滚地暴进,一条竹节钢鞭,一对虎头钩,猛往雷一金下盘招呼!
同时,四条人影腾的半空,鹰隼般由上扑落。
刹那间,雷一金心头涌起一股暖暖的欣慰感——到底,还是对方先“熬”不住了!
他仍然没有移动,只是右臂由下而上,割过一条青森森的虹带,这条虹带由无数次刀刃探飞所形成,仿佛凝了永恒,流通了生与死的过程,于是,六声惨号只便隔为一困凄怖杂乱的血影,六个人分别摔跌向六个不同的方向!
瞬息前,这六个人是活的,瞬息后,这六个人已成为六具尸体——在长的艰难,与毁灭的简易,都是一种怎生可悲的对比!
更快的一条身影纵掠,寒芒一抹,在雷一金努力的侧翻下擦过他的额角,带起一溜血滴,而他似若不觉,刀尖“嗡”
声颤荡,千百光线流曳交织,那掠出的身影悬在空中猛地摇摆,同样洒着热血落地!
踉跄不稳地抢着步子,那人是贾若云——他背后纵横交错着七道血肉模糊的刀口,人未回身,已嘶哑疯狂吼叫:“冲上去扑杀——。
五名“银带帮”的高手匕首闪动,矫健的跃扑上去,雷一金身形猝翻——鲜血也随着他的动作洒滴——而他身上的血尚未沾染于地,“龙图刀”的芒影已幻异的透射进五名“银带帮”高手中三人的胸膛。
斜刺里,一柄大砍刀如此凶猛又毫无征兆地劈下,雷一金噎着气回旋五步,当头一面银旗又似一股狂风般卷至!
“龙图刀”吞吐了十一次,十一道青光汇为一抹,银旗连连扬荡歪斜,雷一金也摇摆着退出了五六尺!
是的,那是企图以残存之力作死击的贺彪与柳飞扬他们哥儿俩!
厉哨声宛若鬼泣,贾若云再度飞扑而来,粗短的“勾魂柁”与他的形体成为一条直线,柁前身后,如虹贯日。
雷一金喘息着,并不急剧的呛咳,但他双目不眨,“龙图刀”斜举向天,他已决定——这一次,不管自己会受到何种程度的伤害,也必然不让贾若云失去!当两个人的距离在须臾间接近的时候,一条鹰隼也似的黑影比闪电更快的狂旋而至,这条黑影仿佛欲要横空飞虹追上逝去千百年流光,只是那么一闪,连他的形状、外貌全不容人看清,贾若云已蓦然尖号出口,而就在贾若云这惨厉号叫甫扬,雷一金的身体已被那团看上去只是一抹烟雾般的黑影凌空抱起,眨眼已脱离了包围圈!
这时,贾若云的惨号仍未消散,他的身体也正在缓缓倒地,事情的发生之快,在不觉中开始,又在不觉又在不及容人体会过来便已结束,好像,这一切现状原本已是如此明摆着!
“卷地龙”东方卓,“黑煞神”贺彪、“鬼黑旗”柳飞扬、“七步追风”金萱,无一不是精明老练,久经风浪的人物,也不禁在猛然间全傻了眼,一时手足失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付,这瞬息里,四人皆似成了泥塑木雕一样愣窒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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