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道:“人家并不认识他,他刚才买的镜子要送给人家,明明是不安好心嘛。”
“什么?左公子要送镜子与你?”
“女儿不要他送。”
老者叹了口气,道:“云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也该是……”
“不要说不要说!”姑娘撒起娇来,“女儿就陪着爹爹。”
老者叹道:“自你母死后,爹爹带着你四处漂泊,只要你有了个依靠。爹爹也就放心了。这水上浮萍般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么?”
刚说到这里,又来了一位顾客。
姑娘粉脸一抬,愣了。
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青书生,只不过比起左文星来,却寒酸多了。
“怎么,又来买镜?”姑娘不等书生开口,就先问道。
书生脸一红,嗫嚅道:“是,姑娘,在下来买镜。”
咦,怪事,真是无独有偶。
这个穷书生也是从大前天起来买镜的。
直到昨天为止,他也和左公子一样,已经买了三面镜子。
不过,他与左公子相反。
左文星是买大镜子,有多大要多大。
他买的是小镜子,有多小要多小。
“还是要小镜子么?”姑娘好奇地望着他。
“是的。”
“你要那一种花色的?”
“由姑娘随意挑一个吧。”
嘿,又是一个左文星!莫非这穷酸也要送镜子不成!
姑娘想着,脸却红了。
她取了一个刻有诗文的小镜递给他:“这个行么?刻有一首诗呢!”
书生忙用手接过,照着镜背刻得极小的字句念起来:“还有小园桃李在,留花不发待郎归。好极、好极,好一个‘留花不发待郎归’,在下就买了这一面吧。”
姑娘脸胀得通红,道:“二钱银子。”
书生从怀中掏出辞银,搁在柜台上。
老者在旁一言不发地瞧着这个书生,只见他剑眉星目一派斯文风范。从简朴的一袭青衫看来,光景并不太好。但衣着虽然寒酸,却掩不住他大度汪洋的气派,心中不禁纳罕。
见穷书生要走,便问道:“敢问相公,也是洛阳人氏么?”
书生道:“在下家居洛阳。”
“今年要进考场的吧?相公必定名列榜首。”
书生脸一红:“掌柜的说笑了,在下虽喜读书,却无做官打算。再说学识浅薄,连个秀才也考不上的。”
姑娘不知为什么,对他已无更多的拘束,忍不住冲口道:“你到今天为止,已买了四面小镜子啦,就这么爱照镜子啊,比个姑娘家都热衷此道呢!”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书生被她这一说,脸一下子红了,忙分辩道:“姑娘误会了,在下是买了送人的。”
“是么?那就恭喜啦!”
“啊,不、不,在下是留着自己把玩的。”
姑娘见他发窘,愈发想拿他开心。
“哟,一下说送人,一下说自己留着,不知该相信哪一句才好。”
“这个……”他说不出来了。
老者微笑道:“云儿,不可对客人无礼。”
书生忙摇手道:“老丈不必如此,在下一时心慌说错了话,怪不得姑娘的。”
“相公贵姓?”
“免贵姓蓝,贱字人俊。“
姑娘挪揄道:“哟,男人俊,女子就丑了么?“书生一楞,忙道:“贱姓蓝,蓝色的蓝,并非男子的男,姑娘千万别生气。”
姑娘见他如此傻呆,不禁“噗哧”一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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