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小姐不语。
吴戈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偏过头问:听说芸官也回来了,他还好吧?还记得我么?你父亲也还好吧?我记得他有风湿病的
荻小姐仍然不语。吴戈面对她的沉默有些慌乱:我不是不问你我你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荻小姐平静地一笑:能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守寡么?
吴戈一下子呆住了。
荻小姐又道: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对不?你也好,我也好,都是我们自己选的路。
荻小姐其实已经释然了。他们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曾经在生命美好的一刻有过相遇,但他们的人生,注定是背道而驰的。
吴戈叹了口气,扮个鬼脸,从怀里又摸出一只草扎的蝈蝈,嘴里蝈蝈地叫着,递向荻小姐。
你哄人还是只会这一招。她笑了,那天要不是你这蝈蝈,我还不敢认你我来是想告诉你,以你们这些人的力量,这个堤,是保不住的了。另外,我得提醒你,有个叫傅仇的少年在找你,恐怕很快就要来了。你可有打算?要一直与他们对抗下去?
你来做说客?吴戈眉毛轻轻一扬。但此话一出他又有些后悔。
荻小姐叹了口气,说:当然不,我不想看到你们玉石俱焚。把骨骨交给我,离开这里。她把弟弟也在找他的话咽了回去。她明白,吴戈是那样骄傲的人,肯定不会去帮弟弟的。
吴戈默默地看着远方,过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我不能抛下他们。如果我失败了,我会托你照顾骨骨的。
吴戈看着荻小姐的小轿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是知道,自己与这个女子如同隔着黄泉碧落,见与不见都如梦寐。
吴戈回身推开围栏的门,第一眼却看到值夜哨的小燕和另一个少年都昏死在地上,他心头一凛,一股冰冷砭人的感觉已从侧面袭来。
刀锋!
吴戈猛地向前弓身一蹿。一柄刀几乎是贴着他背后的衣襟劈空了。
来不及回身,他便知道敌人第二刀又从身后戮来。他跃起的双脚一落地,并不用力,身体一蜷向前滚开,同时已在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转身站起时将将从侧面挑开了对方的第三刀。
好快的刀!吴戈这时才发现背后的衣襟已被挑开了一大片,不禁喝了声彩。这是个罕见的高手,黑衣蒙面;而此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抱臂而立,怀抱一杆绿沉枪。吴戈心头略惊,问道:以阁下身手,何不敢真面目示人?
黑衣人哑然一笑:阁下也好快,咱们再试两招。话音未落,刀便出手。
吴戈侧身腾挪,树枝贴在来刀面上将刀封出。
两人一换身位,刺客反手刀挑出,趁势换气转身。吴戈却只是脚跟一旋就转过身来,树枝仍只一搭,来刀便又挑了个空。两人都是虚招,都在试探。
黑衣人忽道:你几年没使刀了?
怕快三年吧。
真可惜。刀若不练,连人心都会生锈。我每天练刀两个时辰,二十余年从未间断。你小心了!来人暴喝一声,刀势骤变,舞出了一个个光圈,毫无破绽;一个个光圈连绵而至,气势逼人。
吴戈的乱发被刀风一激,都扬了起来。好几次刀光近得都映到了他的脸上。打斗声惊起了堤上的流民们,骨骨跟着众人纷纷赶来,扶起刚刚苏醒过来的小燕,围成了一个圈子。而此时,连丝毫不懂武艺的骨骨都看出来,吴戈落了下风,一直在后退。他手中五尺长的树枝被刀光所折,一截截地被削断,枝屑纷飞,很快就只剩下不足三尺了。
骨骨紧张得呀呀地叫着,意思是接着,一面叫着,抬手便将长脚杂耍用的一柄短刀向吴戈掷去;然而就在同时他猛地发现,那一直袖手旁观的白衣少年竟然幽灵一样出现在吴戈的身后!他惊恐地叫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的刀骤然从刀圈中电一般射出,罩向吴戈的头顶。吴戈的树枝刚刚举起,已经感到背后一股气流冲到:有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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