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雷道:“建文帝仁厚,宽以待民……”
道衍法师接话道:“此乃天意不必多说。”
万古雷换了话题:“郭剑平兄、曹罡兄去了哪儿?若在京师,当去拜望。”
道衍法师道:“听说他二人被派往云贵,是云南还是贵州不详,受右军都督府节制。”
万古雷又坐了一会,告辞出寺。道衍法师亲自送他到大门,互道珍重而别。回到六顺巷,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宫知非道:“你再到饶州一带打探打探,那方天岳既然专程前往捉拿他们,不捉到怎会罢休?我老爷子仍坐镇京师,你就快些去吧!”
万古雷当天下午就离开京城。
万古雷来到了池州府,照例住店打尖。
他在城中转了转,见“杏花楼”门面豪华,便走了进去,直上二楼。
迎面墙壁上龙飞凤舞题着一首诗,仔细看去,却原来是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一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题字的人自号酒翁,一笔字挥洒自如,写得实在不错。
他在靠窗处坐下,客人只上了三成,小二立即笑盈盈来招呼,见他注意墙上的字,便道:“客官是初次来到池州吗?”
“不错,是头一遭来!”
“墙上所书之杏花村,就在西郊,杏花村是天下闻名之村,酒也香遍五湖四海,客官不妨来上一壶,包客官赞不绝口!”
万古雷一笑,来了兴致,道:“原来诗中之杏花村在贵地,那自该尝一尝这名酒,就来上一壶,再来四个拿手菜……”
小二走后,他又瞧墙上的诗,越看越觉得字写得苍劲有力,堪称上品。
此时小二送了个拼盘来,见他还在观赏字,便笑道:“客官读书人,一定赞赏酒翁的字,来小店吃喝的文士,无不交口称赞。有的说,小店酒乃本地一绝,这字也为一绝。”
万古雷道:“这字确实写得好,这酒翁是本城的才子吗?”
小二笑道:“他哪里是什么才子了,也不知从何处来,不过是个落魄的糟老儿罢了,他去年来小店吃喝,无钱付账,便说墙上题诗以充酒资。敝东家看不起他,便说先试试他的字如何,叫拿了笔墨纸来,他一挥而就。楼上食客中有懂行的,齐声夸奖这位老兄的字好,敝东家这才让他在墙上题诗冲账。”
“这位老人家想来已离开此地了。”
“他确实离开过本城,但前几天又回来了,每天在大街上摆个写字摊,只要酒钱够,他便不肯再写,就是加了银两也不写。客官你说怪不怪,哪有卖货拒收好价钱的?”
“啊,这么说,他还在摆摊?”
“不会,怕早收摊了。隔三岔五他就来小店吃喝一次,倒也不欠银两。他来后若听人赞美他写的字,也不出声接话,一个人自斟自饮,若有人邀他喝酒,他先声明不写字……”
正说着,小二一指楼梯上:“喏,说曹操曹操到,他又来喝酒了。”
万古雷侧目看去,只见一白发老翁,身躯瘦削,中等个,一身青布衫,缀有几个补钉,但洗濯得干干净净。他虽老迈,精神却十分健旺,只是那双虎眉和那双鹰眼,有几分乖戾。
他目不斜视,到窗边觅桌坐下,与万古雷中间隔了一桌。
小二笑嘻嘻走过去道:“酒翁来了,是不是照例来三壶酒,两盘菜……”
言未了,万古雷起身抱拳道:“老人家,久仰大名,在下恭请老人家同桌一叙如何?”
酒翁瞟了他一眼,道:“老朽此刻不卖字,叨扰了酒饭也不以字作酬。”
万古雷道:“是是是,照老人家规矩行事。在下明日再请老人家售字如何?”
小二岔言道:“酒翁,这位客官看上了你的字,有心请你喝一杯,并不要你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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