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来到床前,这时,凤儿已强忍着痛苦,转过头来,亦是一脸惊疑之色,连痛苦也忘了。
少年却掉头对玉麟叱道:“你怎么恁地鲁莽,全没些怜惜之心,女儿家的身子,那来你这么移动得的,何况她被透骨打穴之法,点了穴道,岂是你解得开的,你这么毛手毛脚,岂不令她受苦而无益么。”
那少年说时,一脸的薄怒娇嗔,不但未含敌意,而且似比玉麟对凤儿还要怜惜,倒令玉麟哭笑不过,但玉麟既知他是情魔之子,岂可不戒备的,又知那透骨打穴,是打穴中最厉害的手法,如非气功精纯,或有极其阴柔的功夫,不能施为,自己更解不开,因此,一面戒备,一面看他伸皓腕,五指作蓝花状,先是悬在凤儿背上,渐渐掌心下落,轻轻贴在凤儿的灵台穴上,缓缓下移,直移后海底穴上,然后又向上轻推,回到灵台穴。
再看凤儿,不但无痛苦之状,而且闭上了眼睛,似随着他的手掌移动,痛苦渐消,已现舒适。
玉麟对他的敌意也不完全消除,只是更加疑惑。万万想不到敌人之子,会来解救凤儿。
那少年周而复始地推移了三遍,说:“好啦!我爹也忒狠心,怎忍心下得了这样重手。”
嘴里再说好了,手却没离开凤儿的身子,移到凤儿的头上,轻抚着她的秀发。
那知凤儿霍地翻身,左手一格,右掌早出,“啪”地一声脆响,打了那少年一个脆生生的耳光。
适才凤儿浑身动弹不得,不然,她是个女儿身,岂能容一个不相识的少年男子,为她推拿,虽是又羞又急,但也无法,又知他是敌人之子,就将满腔仇恨,加到他身上去了,是故,穴道解开,刚能动弹,即翻身坐起,给他一个耳光。
须说这情魔之子,既能解得开透骨打穴,武功那还弱得了,却因他在被情魔百花公子送来此间后,一直在女人堆中长大,从来不知冤怨仇恨,满怀尽是惜玉怜香,那凤儿又千娇百媚,他一抽空溜回来。一见凤儿,早生爱惜之心,故为她推宫活血,哪料她会出手打他。
那少年被打得一愣,凤儿却因穴道被点得太久,又是暴起身来打那少年,站立不稳,脚下一踉跄,已向床边跌去,玉麟已抢上前,忙伸手去扶。
那少年却站得太近,竟没顾得那掌打得不轻,脸上仍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抄,已将凤儿拦腰抱住。
凤儿可就急了,用上全身猛功,双掌贴着那少年胸上,猛往外推,须知枯竹老人同时传授玉麟和凤儿的气功,凤儿限于禀赋,虽不及玉麟功力之深,但已非同小可,又是贴身运掌,那少年如何禁受得起,立被震退,还幸凤儿这时体力未复,虽被凤儿遽然发难,倒也未曾受伤,玉麟本来也已到了跟前,这时玉麟若趁机出手,恐怕那少年武功再好,也早没命了,但他人甚淳厚,这少年虽是敌人之子,但人家好意来救了凤儿,怎能出手伤他,又见他被凤儿震退,却仍无敌意,只是满脸迷惑凄惶之色,也就不再敌视,忙道:“凤妹,你能走么?”
凤儿瞟了那少年一眼,哼了一声,因被那少年推拿,后又拦腰一抱,面上羞红未退,余怒未消,大概也因那少年未存敌意,故一跺脚,也未答玉麟,飘身一掠,早穿帘而出。
那少年大概惊奇他这好心未得好报,一时间竟惊惶失措,玉麟更不理他,见凤儿已穿帘走了,赶紧也随后追出。幸这时外间亦无人。
玉麟以为凤儿定是从后窗出去的,哪知他赶出那暗间,凤儿的身影,已在前面门口一晃而没。
玉麟大惊,心说:“前有强敌,你这出去,不是送死么?”可是在人巢穴重地,又不能出声喝止,只好猛往外闯,想在敌人未发现她之时,将她截住。
须知凤儿天性,最是要强,又最任性不过,虽明知不是两魔敌手,但适间被掳,到得此间后,又被点了半天穴道,那肯甘休,待得玉麟赶出,凤儿已踪迹不见。他可就急了,赶紧追出,幸好这里无人,见前面假山地势较高,又可隐蔽身形,即一掠面上。
假山前相隔不过数丈,即是那座灯火通明的楼阁,楼窗大开,是以相隔这块空地上,亦明如白昼,又见有白衣侍者穿梭而行,要通过这块空地而不被发觉,却而不易,但凤儿仍是踪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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