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侍女摆上了几碟精致菜肴,又替大家斟满了酒。万古雷举杯,敬祝沙师母长寿,大家一饮而尽,惟梁雅梅、沙燕只沾了沾嘴唇。酒过三巡,乐伎们吹箫奏琴,一位歌女唱了两只小曲,众人心情欢畅起来。
罗斌道:“古雷兄,唱一曲如何?”
万古雷笑道:“听这位姑娘唱吧,待我酒喝得酣畅之时,再把这破嗓门吼上一吼。”
此时,船行甚缓,河面上飘满了大小画舫,欢声笑语、丝竹弦歌处处皆闻。叫人忘了这是在河面上,恍惚中以为是在闹市中逡巡呢。
月光皎洁,清辉一片,远山近水,风光如画,这良辰美景,怎不令人陶醉?
万古雷又饮下了几杯酒,一时豪兴大发,道:“好,小弟来献丑,不过和歌处要各位凑趣,大家一起唱,好吗?”
“好、好、好!”众人欢笑道。
万古雷对乐伎们道:“请姑娘们吹奏《阳关三叠》好吗?在下唱一段,春莺姑娘唱一段,大家来和,包准有滋有味。”
乐伎们笑着答应,稍停,收敛了笑容,幽然吹出带着惆怅、忧伤的曲调。
万古雷站了起来,仰望明月,引亢高歌:
“渭城朝雨挹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本是唐代诗人王维写的《送元二使安西》,诗被谱成曲后,广为传唱,抒离别深挚之情。传到后人,又加了些长短句,使曲儿更为缠绵绯恻、动人心扉。万古雷虽无人生惜别的体验,但他的嗓音高亢嘹亮,唱得回肠荡气。
众人被他感染,和歌时声情并茂。
“遄行、遄行,
长途越度关津。
历苦辛,历苦辛,
历历苦辛。
宜自珍,宜自珍。”
歌声四处飘散,附近画舫上的丝竹静默下来,河面上只有万古雷穿云裂石的歌声,反复唱那四句诗,然后众人又跟着和。
春莺本该唱一次的,但她被万古雷的声音给震住,说什么也不愿再张口,只参加和歌。
万古雷沉浸于诗中意境,见她不唱便接唱下去,一共三次才罢。
歌声一落,四周竟然响起了彩声,万古雷左右一看,许多条画舫围在周围,游河的客人、侍酒的乐位,有的在舱板上张望,有的在窗口倾听。更有人大声叫好,让他再唱一曲。
“喂,唱曲的小子,可否到这边船上来唱曲,礼金从厚如何?”
这是个女子的嗓音,这声音听来很熟,而且这几句话也很熟,不由循声瞧去,只见一艘小画舫上,坐着一位琴师和四五个人,朝他说话的是一位姑娘,正是那个叫兰儿的凶霸霸的丫头,她居然也在这里,不禁大喜过望。
他嘻嘻笑道:“兰儿,何必这么小肚鸡肠记仇,你如要听我唱曲,过来就是了……”
兰儿大怒:“你这厚脸皮,‘兰儿’是你叫的吗?今日人多暂不与你计较,你等着瞧?”
她父亲不禁笑了笑,道:“兰儿,别那么凶,这位公子是和你说笑的,你已报了仇,气总该消了吧,何必耿耿于怀。”
万古雷抱拳道:“前辈通情达理,晚辈十分感谢,还望前辈对令千金多加开导!”
兰儿气得跳了起来,嚷道:“可恶!不准你和我爹说话,再说我就……”
万古雷伸了伸舌头,扮个鬼脸后坐下,背对那丫头,再不理睬,由她嚷嚷去。
杨正英、沙燕等人大奇,问他怎么回事,正欲回答,却见艳芳号就在西侧不远,公冶公子站在甲板上向他挥手,便也挥手作答。
只听公冶公子道:“兄台通音律,在下改日请教,不知可否赐告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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