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朱允炆道:“公冶兄,你看我将来能治理天下吗?请君据实相告。”
公冶勋吃了一惊,一时回答不出。
皇太孙在无人时称他为兄,这早巳听惯,不足为奇。
令他惊异的是能不能治理天下的问话。一年多来,皇太孙喜谈经史,要不就是要他讲述游历天下山川的经历以及各地风土人情,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很少涉及政事。
有一天,也就是半月前见面的那一次,皇太孙忽然问起他的武功,之后叫来了两个会武功的太监,一名张泰,一名康鹤,据说是大内中的一流高手。两个太监都在三十上下,一脸傲态,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内。张泰与他比兵刃,使的是弯刀,但大家都没有带兵刃,便折枝以代。交手十合,公冶勋看出对方武功确实高明,难怪眼高于顶。但他自信三十招内就能取胜,只是当着皇太孙的面,最好不要伤其面子,以免结怨,最好斗个平手了事。三十招后,他说到此为止,彼此不轩轾。哪里想到张泰非要打出个输赢来,话中之意挑明他再有二十回合必败。他一时兴起,二十招内将张泰胸前点了三下。康鹤说没兵刃就比拳脚,也是个不打出输赢就不罢手的家伙,他只好在五十招上轻轻拍了对方肩头一下。张泰、康鹤当着皇太孙的面丢了脸,虽不敢发作,但也说得清楚:“承教承教,他日再以兵刃领教!”
皇太孙见他胜了,喜形于色,夸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要“多多倚重。”
今日皇太孙提起如此重大的话题,是不是要倚重于他呢?他不禁心跳起来。
朱允炆见他不答,又道:“其实我有自知之明,仁弱有余而悍勇不足,皇上以武开创大明基业……”一顿,没有往下说。
公冶勋答道:“殿下以仁义治天下,万民归心,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圣人之言,诚不欺我,殿下不必多虑!”
朱允炆道:“治国之理,古人议论颇多,但大致不外乎三点,其一,任官唯贤材;其二,要有公正的法度,不能滥用刑;其三,善于理财,不可骄奢淫逸。然而,我就是做到了,也未必就能治理天下,所虑者……”一顿,没有往下说,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冶勋不便多问,只是默默陪着喝酒。
朱允炆吃了些菜,又道:“我曾说过要借重公冶兄的话,不知兄还记得否?”
“殿下之言不敢忘,只是……”
“只是什么,我替你说了吧。草民不才,不堪重用;或是小民愚鲁,有负殿下重托……”
公冶勋不禁笑了,这正是他想说的话。
朱允炆一顿,续道:“今日我请公冶兄来,只想听兄一句大实话,我有国事相托,君愿不避艰险,承担此重任否?”
公冶勋又是一惊,看皇太孙郑重其事的样子,当不是与他说笑,但以国事相托,这责任就大了,要是难以胜任,该当如何?
朱允炆见他沉思不语,轻叹道:“我知公冶兄只想啸傲江湖、无拘无束,一旦为国事所困,辛劳自是难免,而且凶险万分,兄若不愿担当重任,我也不会勉强。”
公冶勋忙道:“殿下差遣,小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唯恐才疏学浅误事耳!”
朱允炆道:“君文武双全,足当此任,只是凶险万分,甚至有性命之虞,君应慎之。”
公冶勋昂然道:“蒙殿下隆恩,小民刀山火海敢闯,大丈夫为国为民,死而何憾!”
朱允炆点头道:“兄能受命,我就放心了。别看宫中高手不少,但我又怎能放心他们?思来想去,几经犹豫,方才决定请兄出马。”
“殿下差遣草民何事?”
“请兄满饮此杯,听我慢慢细说。”
公冶勋举杯一口喝干,静候下文。
朱允炆慢慢说道:“公冶兄想必知道,太祖皇帝至今已封了二十四位藩王,但这其间,有好几位藩王已仙去,那又自当别论。记得当初只封了九个藩王,就是秦王、晋王、燕王等王叔。太祖皇帝分封藩王之本意,旨在卫国安民。以诸王节制元勋宿将,以防尾大不掉,确保大明江山之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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