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林中,择了一棵树,宋岳扶着父亲依树坐下。
在幽暗的树林中,宋岳看到父亲的脸色更加灰白,急急道:“爸!你伤势要不要紧?”
宋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岳儿,为父的伤势已经没有救啦!”
这句话,听在宋岳耳中,犹如焦雷击顶,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差点使他晕了过去。
他为了等父亲回来,在草木皆兵之下,提心吊胆地躲在假山中,潜伏了八天,惟恐错过会面,又接连七天,任日晒雨淋,风吹霜打,露立中宵,所期待的是向父亲提供奇祸经过情形,期能父子联袂江湖,快报恩仇。
现在总算苦没白吃,期待中的父亲,终于回来了。
可是,辛苦期望而得的希望,犹如水沫泡影,是那么虚幻,那么残酷!
天啊!命运所赐给宋岳的遭遇也实在太惨啦!
宋岳一呆之下,幼小的心灵,再也禁不住悲痛,哇的一声,泪如清泉直涌,再次扑到父亲怀中,凄啼喊道:“爸爸……”
这一哭,直哭得父子二人柔肠寸断,椎心泣血!
蓦地……
宋义一声大喝:“岳儿,还不听我说话!”
宋岳闻声一惊,停住泣声,呆呆注视着父亲。
只见父亲这声大喝后,胸口起伏更烈,气息粗重,道:“岳儿,丈夫有泪不轻弹,你前途远大,岂能效儿女行径!”
宋岳含泪点点头,幽幽道:“爸,岳儿再不哭啦!”
这句话却引得宋义掉下二行清泪,旋即平静庄严地道:“岳儿,为父尚有一个时辰生命,在这短短的时光中,我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
“爸,你说吧!岳儿紧记就是!”
这次宋岳没有再哭,但嫩稚沙哑的语声,却比哭还凄凉、难听。
宋义长叹一声,道:“岳儿,你可知道你三位叔叔都命亡巴山?”
宋岳心头大震,只见父亲继续道:“那人冒名下书,心机毒辣,以为父及你三位叔叔这等功力,竟被他在举手投足之间,死于非命,其功力之高,已到莫可度测之境……”
宋岳听得咬牙切齿,问道:“爸,那个人是谁?”
“是谁?为父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只是你只要记得他行事以一盏红灯作为标志……”
宋岳惊呼道:“爸,那批来历不明的恶徒,烧杀了咱们家人,墙上也挂着一盏红灯!”
“我知道,以此来看,‘红灯教’徒确是满布天下,唉!‘神州四异’首先遭劫,以后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满地血雨!”
宋岳恨恨道:“爸,孩儿起誓练好武功,替三位叔叔报仇,管他有多厉害,有多少党徒,将来定要一个个把他们剑剑诛绝!”
幼小的心灵中充满了煞气,“闪电神剑”心中一震,低喝道:“竖子,你有多少能耐,敢说大话!”
宋岳一愕,道:“孩儿日后苦练爸的一百二十八路‘闪电快剑’,还怕仇人不授首!”
“哼!以为父及你三位叔叔这等功力,尚且难逃一死,前车之鉴,岂可覆辙,岳儿,你如此莽撞,岂不教我灰心!唉!我忍辱负重,三日三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为的是什么,难道要叫你去送死?”
宋岳闻言一怔,凄然道:“爸!孩儿听你的话,将来定遍邀七大门派,和江湖上正义之士,联手除去这批恶魔。”
“‘神州四异’艺冠武林,‘四异’尚非其敌,七大门派又有何用,何况,等你艺成之日,武林中已无噍类,江湖上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岳儿,你的话岂非梦想?”
宋岳怔住了,父亲的话不错,“神州四异”非敌,七大门派又有何用?
再深一层想,就是自己将来身具四异七派之长,又有何用?
但是,武林中顶尖高手,除四异七派之外,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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