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昌恼道:“你爹是前朝部将,你是爹的女儿,自然也是前朝臣民,当忠于前朝!”
“爹,女儿这点年岁,莫非也要为前朝殉葬么?从青城山学艺归来,未有过一天舒心日子,为刺探朝中机密,女儿忍辱去相府充歌姬,逢迎讨好权贵……”
白远昌本来有了火气,但她如此一说,心便软了,道:“你不用再说了,你的苦楚爹岂能不知?但你是为故国效力……”
白艳红不想听爹爹救国报国的宏论,道:“爹,听女儿把话说完。女儿年幼,不知世事,但也看出胡相爷的心机,他不过是利用我们而已,当然,我们也是利用他,但不管谁利用谁,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因此我们该早日脱出这是非之地,去过平民百姓的生活……”
“艳红,不必再说……”
“爹,你该为女儿想一想,终日里提心吊胆、鬼鬼祟祟,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过……”
“谁让你生在前朝部将家中,这是命中注定,国家已亡,哪里还有家?”
“爹,旧元已成过去,大明正兴,天下子民要的是平和安定,谁愿再陷战祸之中……”
“艳红,你对故国不忠,就是对爹爹不孝,你莫非要成为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白艳红泪水泉涌,站起来往楼上去,爹爹的固执使她伤心已极。她不明白,一个新朝代已经建立,为何还要念念不忘旧,甚至不惜陷民于水火之中,再来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在这场争斗牛决无获胜的希望,只是驱使成千上万的人去冤死罢了,这道理爹爹是明白了,可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去赴死呢?非但如此,还把自己的女儿也要拉着去殉葬……
泪水流尽,纷乱的思绪渐渐止息下来,她告诉自己,决不做前朝的殉葬品!
夜晚,她关好门窗,熄了烛火,和衣而卧。
将至二更,她换上衣裤,从楼上跃下,越墙而出,从房顶屋脊上穿行,直奔虎威镖局。
不多一会,她已到了镖局第三进院子。
楼上楼下的房间,几乎还都亮着灯火。
“哪位?”东野焜开门而出。
白艳红心想,好灵的耳朵,我双脚才沾地,他就知道了,真不知他功力有多深。
“是我!”她张口答应。
“啊哟,是白姑娘,得罪得罪!”
随着话声,楼上楼下都有人出来,见是白艳红,一个个忙打招呼,然后各提凳子到天井里安置,请白艳红坐下。
侯四姑又忙着去二进院子叫人,片刻后大家都来齐,使白艳红有些不好意思。
“惊动了各位,于心不安,来此只为知会各位小心,慕容石等老魔头不知又定下了什么计谋,要复仇山庄高手听候他们调遣,但我与爹爹却无法探知内情,实在是对不住大家。”
如澄道:“女施主来得正巧,三更时大家欲去相府,寻找相爷谋反凭证,有些事正好向施主请教,相府内可是有个叫‘养心斋’的地方,施主去过与否?”
白艳红道:“听说过的,不过晚辈却未曾去过,那是相爷闭门静思的地方,每逢朝中疑难事或是操劳过甚,相爷就要去‘养心斋’养息或静息,避不见客。怎么,那里有古怪么?”
如澄道:“原来如此,施主这一解说,老衲就放心了,相府内果有个养心斋。据报,相爷的机密就藏在那儿。”
白艳红道:“这极有可能,‘养心斋’在府内东北角上,那儿有围墙围着,自成天地,相爷既然去那儿静思朝中大事,收藏些机密书信也不足为奇。但据晚辈所知,相爷多半在书房里处置政务,恐怕也留有机密,不能放过。”
严壮行道:“姑娘此言有理,我们应兵分两路,凌姑娘马上就到,再作商议。”
雷霄道:“两处兼顾,万无一失。”
正说着,房头上接连跃下十几个人来,是凌晓玉、宣如玉、四星女、四星卫、羊操、风尘二怪,大家又分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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