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玉柱子愣愣的样子,玉柱子也在怔怔的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顾老爷子又道:“就算‘河上翁’没死,就算你能找到他,可是这老儿可有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脾气,说不准找到也是白找。”
玉柱子急忙问道:“这‘河上翁’家住何处?”
“他没有家,常年一舟一人,游戏于河面上。”
“但他总该有个落脚的地方吧!”玉柱子有点发急。
“你真的想找他?也可以,他除了经常在河面上之外,经常也会走走孟津一带,如果你碰运气,老夫也省得一次血淋淋的‘刀医’。不过……”
他打了个手势,叫店伙计取出纸笔。
只见他在那张黄黄的纸上一阵草书,然后交给店伙计,却对玉柱子说:“照单抓药,外敷内服,不可一日或缺,暂可不让掌毒扩大,一个月后,如果你找不到‘河上翁’万寿才,如果你也想通了,看破了,那就再来商城找我,不过我替我自己说句泄气话,像我这么大的年纪,已经是高寿中的高寿,今晚脱鞋上床睡觉,明日不定就无法再穿那双鞋了,所以你可要按时来,否则,你可就麻烦大了。”
说完,也不等玉柱子有何表示,起身进入后屋。
于是,玉柱子在店伙计的一阵抓药包药,磨粉分装以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店伙计一看,笑道:“一锭五两,这可用不了,一两就够了。”
玉柱子问道:“这么说来,如果我刚才被你们老爷子动刀割下左膀,才能需五两银子了。”
摇摇头,店伙计勉强一笑,说:“如果老爷子刚才动刀子,手术费是不会收的。”
玉柱子一愣,问:“这是为什么?”
“老爷子常说,病家被开了刀,已经是够可怜,够痛苦的,再要向他拿开刀费,岂不更叫他痛上加苦,苦上加痛。所以只收药钱也就够了。”
店小二这时突然插嘴说:“这是顾老爷子在积阴德,客官你没看见?老爷子年已八十,却是满面红光,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绝没问题。”
玉柱子感慨的点点头,笑了。
笑,应该表示欢乐,但玉柱子的笑,却包含了七味,那是令人错综迷离,充满人生沧桑的笑。
于是,玉柱子离开了商城的顾家药铺。
终于,他也在天色刚亮的时候,带着一颗充满迷惘而又矛盾的心,骑马离开了商城,他要快些赶往孟津,那个靠近黄河岸的大镇。而孟津,却在商城以北七八百里的地方,他不能太累,是顾老爷子特别交待的,所以他虽胯下骑的是千里良驹,但也只能每日赶上个一百多里。
玉柱子也不忘服食顾老爷子开给他的药。
本来头两天服食过后,身体感到舒畅多了,但在两日后,药力已没有进境,只能维持当前的状况。
于是,他更加相信老者之言不虚。
于是,他也决心要赶到孟津,去找那个“不知死活”而又“漂泊不定”的怪异老者。
而玉柱子,目前却只有承受身心双方面的煎熬。
所幸,玉柱子这一路之上,并未再遇到杀杀砍砍的惨事,而且自离开商城之后,渐渐的,全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有些地方,连个小土坡都看不到。
就在第五日的黄昏时候,玉柱子已闻到涛涛的水声,这表示,他已快到黄河了。
孟津城,距离黄河岸不过两三里,实际上从黄河岸到孟津城,沿途上是房舍林立,所以能房舍拦到河沿,实在是有其原因存在。
要知黄河河床,自山入豫,一过孟津之后,直到汴梁城下游,河道经常会改变,有时候站在汴梁挡风沙城墙,原本数丈高的城墙,几乎已被飞沙掩埋了大半,有些小孩子,就站在墙上往下跳,即好玩又摔不着。
而孟津地处险要,西南不过五十来里,就是洛阳,顺着黄河往东,也不过两三百里地就是汴梁,所以孟津也算是水旱码头的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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