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平地卷起一阵灰黄的残云一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能让人看到,一系列的尘土飞扬,自洛阳城郊,直延伸向十里岗的方向。
不久之后,玉柱子在十里岗的山顶上,更看了个真切,黄沙滚滚,尘土升空,这就是铁蹄雄风的气势。
当玉柱子听到了蹄声的时候,他笑了,那是一种自我嘲弄的笑,一种认命的苦笑。在他想来,福安与自己,小时候曾在一块儿,和着稀泥巴玩,斗蟋蟀,只是夏秋间的事,而经常两个小娃儿会坐在侍卫们的肩上,相互推打,每一次,谁输了,都会怪罪到侍卫的无能,有时候宫里会送来一些特别好吃的,彼此还会留给对方一些……
童年的事,应该是人生中最不容易忘的,可是一个人的记忆,却偏偏对于六岁以前的一切事物,又最容易忘得一干二净,也许这是记忆力脆弱的关系,否则,那就是意识上的不成熟。
当福安小王爷在众多侍卫的“保驾”之下,风卷残云一般的冲上了十里岗上面的时候,玉柱子左手握着“龙泉。”
凝目望着侍卫中的锦衣外罩黄披风的青年。
他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就是小时候的玩伴——福安小王爷,也许是他的嫩白脸庞上,被卓家兄弟揍的变了样,因为除了鼻青脸肿外,下唇也似乎肿涨起来。
侍卫们一冲上岗顶,立即翻身下马,就好像事先有计划一般,十二名弓箭手,先就堵住退路,拈弓搭箭,瞄向玉柱子,另十二名持刀侍卫,在王副总管的率领下,环绕在福安小王爷身后,一众人等,大踏步走向玉柱子。
玉柱子有着无比的恨,他也是小王爷,为什么他该受许多非别人能承受的罪?难道就因为他是玉柱子?
如果能找上天去理论,他玉柱子早就不是与上天理论,而是与上天去拼命,因为这太不公平了。
就拿眼前来说,福安那种威风八面的劲儿,不因他的受伤而稍减,而自己,却是孤零零的在“一柱擎天”。
像排山倒海的巨浪,突然遇到了石岸的阻挡一般,一众人乍然间停在玉柱子的面前。
福安小王爷疑惑的望着玉柱子,只见玉柱子面带苦涩,嘴角嚅的,望向自己。
“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小王的事?还杀伤了我的侍卫,最大胆的,连王府总管你也敢杀,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玉柱子一声苦笑,淡淡的,但却有力的说:“十四年还不到,人世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岁月不饶人,你我都已长大成人了。”
“你这人似乎有问题,小王在问你话,你还说些不相干的闲话来搪塞。”
玉柱子双目如炬般,散发着惧人的目光,庄严的一挺胸,说:“你问的话才是不相干的话,而我所说的,却是你我都无法想象,但又切身的问题,难道你不愿意听?”
福安小王爷似是一愣,急问:“干脆你说个明白,你究意是谁?你想要干什么?还有那四个混男女,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于是,玉柱子平淡的,但且含激动的说:“我就是桢王之子,我是如假包换的玉柱子。”
“玉柱子?你会是玉柱子?我不信。”福安小王爷似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大吼着。
“我是玉柱子,如果我要你仔细想想,你可能还会记得,就是在我离京赴汴梁的那天中午,我是由侍卫陪着,过府到你们后花园玩,咱们正玩的起劲的时候,我被人抱回去,而你,却仍在一脸的不高兴。”
“然后你就被送往汴梁,没有多久,消息传来,你与奶娘被逼下黄河,连个尸骨都未寻获。”福安接着说。
玉柱子黯然的低下头。
“桢王伯父的后事,是我父王亲自办的,而我却替你披麻带孝。”福安话没有说完,玉柱子已是眼眶滴泪。
只见他缓缓的单膝一跪,对福安施了一礼。
于是,福安小王爷猛然丢弃手中的剑,张开双臂,向玉柱子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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