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挥刀向船中的缆绳砍去。
在赶车的想来,只要把船冲到河中央,就不怕追来的三个女煞星了。
于是,当他砍断第二根缆绳的时候,那木船在黄河急流的冲击下,立即船头一摆,向下游打转,而形成船尾在上方,船头在下方的情势。
也就在短小粗壮的汉子正要扑向系在船尾的缆绳的时候,卜丽芳已一马当先,驰到大船岸边。一看情形,她竟毫不犹疑的一声清叱,抖动手腕,青刚剑笔直地飞向赶车汉子,人也在马上一个大翻后纵下马来。
赶马车的精壮汉子,一看到寒光打闪,冷芒毕露,一把宝剑劲急地掷来,他不敢挥刀阻挡,却急忙打横一闪,躲过那穿胸一击,人又扑向缆绳,正当他举刀下砍的一刹间,卜丽芳已扑到大木船上。
只见她往前一纵便上了木船,右手疾挥,“丁当”连响,铜铃针己自那铜铃中疾弹而出。
只见那精壮汉子举起的钢刀,已无机会劈下,但他在背上连中数枚毒针之下,仍然大声叫道:“奶娘,快带小王爷逃走,快!”
他话声一落,拼着最后一口气,仍然咬牙挥刀挡住卜丽芳的去路。
就在这时候,随从卜丽芳的两个绿衣女子,也跳到大木船上,她们似乎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双双竟挥剑扑向船头的奶娘。
任何一个人,都具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本能,当大祸临头的时候,很容易把这种本能诱发出来。
此时的奶娘,就是这个样子,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抱起小王爷,随手又搂起一根两丈长、碗口粗的竹子,而那样的竹子,在船头船尾都放了几根,看样子是用来救人的。
正当两个绿衣人,冷笑着逼来的时候,奶娘已纵身跳入滚滚的黄河。
立即有一绿衣女子,抖手掷出手中的长剑,就听黄浪中一声“啊!”就见那长剑正插在奶娘的肩头。
仅只是一瞬间,那个短小精壮的赶车汉子,在极度痛苦中,惨然笑着大叫道:“小王爷!老天会保佑你!”“扑通”一声,已栽倒在船甲板上。
在激流猛冲中,摇摆不定的大木船船头上,娇艳如花的卜丽芳,与两个绿衣女子,翘首望着漂向远方的奶娘与小王爷,在夕阳即将落入河床下方的时候,隐隐地看到河面上滚滚的浪涛里,两个人时沉时浮,流向下方。
“小姐!那个奶娘,肩头中剑,就算她在岸上,也必死无异,何况她在水中?”
另一个也道:“对!等奶娘一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又如何能不死在这滔滔的激流中?”
卜丽芳没有开口,怔怔地望着远方,口中喃喃地说:“姥姥,三年多啦,直到今天,丽芳才为你报了仇,那个小孩子,他恐怕死定了。这真是一段好长好长的日子,我好累啊。”
大地似是突然暗淡了许多,卜丽芳三人,已策马在西去洛阳的官道上。
且说那滔滔的河水中,王府奶娘紧紧搂着小王爷,两手抱着那根两丈长的竹子,一路向下游漂去。
河水是黄的,但奶娘肩头冒出的鲜血,是红的。
奶娘不敢伸手去拔,她怕会大量出血,那会死得快,她要在将死的这段极短时刻,把小王子送到安全地方。
一种奢望,绕系在奶娘的脑际,但是奢望是难以实现的,因为在这种一望无涯的黄浪里,显然已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
“小王爷,奶娘恐怕不行了!”
紧紧抓住奶娘的衣裳,小王爷急叫:“奶娘!”
一面解下丝带,奶娘吃力地把小王爷紧紧地捆绑在粗竹的中间,但她不放心,又把缠在脚上的布,也脱下缠在小王爷的肋下,一端连在竹子上。
当她这些动作,在极度虚弱中做完的时候,已是有气无力,面泛青紫,只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小…王…爷,你要多…多保重,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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