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那个抱着木柴的老三,一扭身纵进茅屋去。
玉柱子含笑,对手握劈柴斧的汉子,点头笑说:“你辛苦了。”
只见那持斧的汉子,似是突然会过意来一般,讪讪的笑道:“不好,客官下马吧!等一会儿张老爹一出来,你只要给他喝酒的钱,就成了。”
显然,这汉子把张老爹的嗜好告诉玉柱子,并非是方便玉柱子夫妻二人,实乃他在心中另有打算,只是玉柱子看不出来罢了。
浓重的一声咳嗽,紧接着从三间茅屋正中间的木门里,走出一个威猛老者,看样子不过五十出头,却长了一张大板脸,披散的头发上,缠了一条细布带子,绕头把头发挽着,却是后面披了一大片黑白相间的头发;一双绿豆眼,似乎眼角有些烂,所以一眨一眨的,连看见的人,都会觉着有点累;一个鼻子,就剩下鼻梁下面,嘴唇上面,零碎的几疙瘩肉,两个鼻孔,都跑在鼻梁上;只是满口牙齿,虽说有些各自为政的互不相边,却也洁白得令人奇怪;鼓饱饱的一件短棉袄,拦腰缠了一条粗布带子,夹蓝裤下面,一双老棉鞋,鞋头上已露出棉花。
左手拿了一支旱烟袋,看上去乌里八拉的,但却是他的动作,会叫人大吃一惊。
只见他一跨出茅屋,身子晃动,两个跨步已来到玉柱子马前。
两个手指头,搓着嘴角上一块黑志冒出来的几根长毛,冷眼上下,把玉柱子一阵打量,然后又一错步,伸头向后面的马上望去。
突然一个哆嗦,玉柱子看在眼里,还以为外面冷的关系,也就没有再去注意陷鼻子老者的脸部表情。
玉柱子还没开腔,先自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下马走近陷鼻老者,一边塞向老者的粗手,口中笑说:“老人家拿着沽酒用。”
哈哈一笑,把玉柱子塞来的银子,往棉袄里一塞,高声叫道:“把马拉到屋后草棚,加点草料,小心点把鞍子拿到屋里。马老二,柴不要劈了,回屋去帮着弄吃的,叫蔡六加两个菜,弄点喝的,让客人去去寒,这可是贵客上门,大家可得热络点。”
浓重的鼻音,说出的话,有一半玉柱子没有听懂,连娇妻子也是茫然不知其所云。
跟着张老爹走进房中,玉柱子夫妻两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明两暗,三间茅屋,就中一间的正面,好像还搭了一间灶房,正有一个人,在里面烧火,看样子是在做晚饭。
围着正中的一个大破方桌坐下来,只是那只猴子,正进入茅屋之后,一溜烟的纵上茅屋的木梁上,动作快捷,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张老爹顺手翻过倒在桌上的两只茶碗,分别放在玉柱子夫妻二人前面,温温的开水,满满的给二人倒上。
“年轻人,从哪里来呀?”张老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九江。”
“噢,那可是大地方哟。”张老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看得刘莲低下头。
“要到哪儿去呀?”
“北方,我家就住在北方。”
绿豆眼一翻,逼视的冷芒暴射,张老爹又问:“北方什么地方?”
“北京,小地方北京!”
于是,张老爹笑啦,那一口白森森参差不齐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冷笑着说:“北京,那可是天子脚下的地方,怎么会是小地方?我看小兄弟是在拿我姓张的打哈哈。”
玉柱子莞尔一笑,顾左右而言他的问:“老爹是做何营生?”
“铺路搭桥,维护山路畅通,平日偶尔也上山去打猎,砍些柴薪之类,糊口而已。”张老爹说的全是实情,但他是为谁,他却没有说明。
不过只这几句话,足以叫玉柱子夫妻二人,失去大半戒心,而几乎双双被拖进丰都城。
也就在一阵闲聊之后,就见厨房的那个叫蔡六的汉子,油腻着一双毛手,端到桌上一大盘碎肉,要是仔细看,盘中的肉,却是齐全得很:有山鸡翅、野兔子肉、老山羊肉,外加了两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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