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谭平的牌送出去了,他抬着头直着喉管叫:“下,下,银子少了没意思,下呀!”
猛孤丁他愣住了。
他那本来有些大的嘴巴几乎合不拢了,因为他对面站着一个他实在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人在冲他微微笑,就好像用笑向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似的,那人还捋着短短的胡子。
侏儒谭平不用多看,因为他知道来人不只一个,那个厉害的瘦高个子一定也来了。
围在大桌四周的人却并未发觉谭平的惊慌,赌的人只注意桌面上的三十二张。
谭平对面的人开口了,他还伸出手,笑道:“君子不挡人财路,谭平,你出骰子吧。”
望望桌上堆的银子,谭平抛出手中骰子。
两个骰子稳在桌面上,是个七点,天门先拿。
谭平取牌在手,他连看也未看便把一对牌摊开来了。
两张牌一共四个点——他牌一对。
谭平应该高兴,但他一点也不高兴,甚至双手取过三面赢来的银子,他也不见笑脸。
对面那人开口了。
那人,不错,正是卞不疑。
皇甫山就站在谭平身后面,他与卞不疑都发现谭矮子诈赌,因为谭平的手法太快了,他只在取牌的刹那间,已自桌面上调换过一张地牌。
诈赌的人最注重记忆,尤其是推出的牌如何配法,都必须认得准,别以为洗了牌,庄家的手法却会变戏法。
卞不疑见谭平收拾桌上银子,便笑笑,道:“够了,见好就收,别做得太绝了,留给别人一些花花。谭平,我们可以谈谈了。”
提着一袋银子,谭平忽然站在桌子上。
他站在桌子上才与后面站的皇甫山一样高,这时他才发觉皇甫山就在自己身后面。
谭平开口大声叫:“左老板,有人来搅场子,你开的什么大家乐赌场呀。”
二门后立刻冲过来三个怒汉,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三节棍,恶狠狠的吼叫,道:“在哪里?那个王八蛋胆上生毛了不是,竟敢到左爷的赌场找茬。”
谭平知道那三个人不管用,他仍然指着卞不疑,道:“就是他们,快叫你们左老板来,你们三个不够瞧。”
卞不疑不为所动,他仍然在微笑……
皇甫山也在笑,因为谭平的模样很好笑。
如果人要是耍无赖,一定表现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
谭平就是在耍不要脸,凭谭平的武功,也足以是二流以上的人物,然而他遇见了皇甫山与卞不疑之后,他只有耍无赖,因为他想不到卞不疑会找到赌场来。
妓院与赌场本是两码子事,好赌的人多一半不找女人,因为不少人以为,走桃花运的人十赌十输。
然而,卞不疑就在他面前,谭平有些无可奈何,他站在桌子上不下来。
“黑豹子”左顺心大步走进赌厅上,他的声音像打雷,道:“哪位道上来的朋友?若是少盘缠只须开开尊口,三五十两银子姓左的立刻双手捧上,哪儿不是交朋友的?”
七张赌桌的客人都在瞪眼四下看,因为谁也没有发现打架的。
桌上的谭平指着卞不疑,叫道:“左老板,快把那人围起来,他找我麻烦!”
他还回过头指着皇甫山又道:“也有他,他们两个人是来搅和的。”
左顺心是个黑大汉,当年在边疆打过仗,也是个不得意的武官,他来到仓州开赌场便也结交不少道上朋友。
谭平就是其中之一。
他站在卞不疑面前,仔细的看了又看,道:“朋友,你好面生。”
卞不疑道:“我不是聪明人,所以我不会赌。”
哈哈一声笑,左顺心再一次看看卞不疑,他实在看不出谭矮子为什么会怕这个不起眼而又极平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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