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帮主”道:“少林寺乃名刹,你们也知道我出身乃少林。似那样的名刹,应属朝廷保护,可是近年朝廷连续打仗,把少林的年俸也撤了,灾荒年大家只好云游了。”
方大鹏不开口,因为他也弄不懂。
勾春却低声道:“帮主,如今是咱们花子帮也没得到什么照顾。”
“快乐帮主”道:“你二人记住,咱们花子帮以后也不会为朝廷跨刀出刀。”
方大鹏道:“对!咱们绝不为官府出力。”
“快乐帮主”点点头,很满意方大鹏的回话。
林子前面的炭火沟填了一大半,林子里支起两只大铁锅,五条被打断腿的与毁了鼻子的大黑狗,一只只被吊排在树枝上,当滚汤热水浇过以后,十几把尖而利的快刀便“沙沙沙”地剥起来。
这是剥狗毛,剥了狗毛连皮煮。
为什么不剥皮?
那年头是灾荒年,树皮都被人剥下煮了下肚,谁还会把狗皮也浪费,而花子帮兄弟们也知道一项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吃狗和狗皮,狗毛倒进粪坑里。这时候他们还会口中骂:“操你娘的,下辈子别当狗仔,狗眼看人低。”
别管狗毛会不会倒进粪坑里,此时花子们已把狗的肚皮剖开来,狗的肚子里除了大粪不能下锅煮,余下的一古脑全抛进热锅里。
花子兄弟们有办法,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弄到手的,只见一袋子辣椒红嘟嘟,每个锅放了两斤多,又是葱又是蒜,麻油盐巴各放三四斤,香味可就散开来了。
看吧!花子们围进林子里,一个个猛吸气。
气是香的,狗肉味谁不想多闻几下?多时未尝腥荤了,肚肠快要干瘪了。
果然是被人说对了,黑狗的肉就是香,如同猪一样,白毛猪就是没有黑毛的香。
五坛子酒也抬到城隍庙前的台阶上,有三个小头目举着竹杖站在一旁,其中一人大声喊:“排队,排队啦!”
排队当然是分酒吃。
另外两个汉子又抬了一小坛酒放到祖师爷的香案前,地上铺着两张大席子。
那坛酒不一样,是陈年花雕!
那年头只听过可没见过,当然更没人喝过。
方大鹏陪同“快乐帮主”在草席上坐下来,一边的勾春就把汴梁城大春堂的事与当年弟兄们的动向表白一番,当然,他也把人们逃荒的几件悲惨事及两位护法为兄弟们的挨饿去争粮,一场拼命全死了,而且大家都是在逃荒,谁也弄不清对方何人下手的惨况说了说。
那方大鹏对“快乐帮主”表白的是他原在信阳州,地方上不过几十个兄弟,如今这几年来了上千人,有一大半去了南方又转回来,问他为什么转回来,兄弟们说南方的花子帮不收容。
“快乐帮主”不明白,为什么花子不照顾自己人?
方大鹏道:“帮主,逃到南方的灾民太多了,不少兄弟抢了他们的地盘,双方常打架,咱们人少自然就吃了亏。生存不易,只有回转,死在家乡比死在他乡好多了。”
“快乐帮主”深深叹了一口气。
便在这时候,只见花子们一个接一个地排队分酒来了。
“快乐帮主”抬头看,不由皱起眉头,他站起来了。
“快乐帮主”走近台阶,低头闻那酒,那只有帮主那一坛花雕是醇的,也花了好一番手脚,至于这几大坛酒,哈哈,都不是醇酒。
“快乐帮主”道:“为什么?”
那小头目道:“帮主,这是荒年呀!两年未酿酒,酒馆存酒又不多,当然要搀水,而且搀一半,就这还不足卖的。”
“快乐帮主”道:“等一等!”
他疾转身,立刻奔回香案前,把那一小坛花雕抱到台阶前,他重重地道:“把酒坛都打开。”说着,他已把封盖的黄泥土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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