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扬一惊,心中不由叫苦,暗道:“怎么她的仇人这么多?”支吾道:“我们……我们从罗大人家出来以后,上官姑娘便不住地骂我没用,后来便独自走了。”
安昭最怕莫之扬太老实露了马脚,此时松了一口气,插言道:“七哥,上官姑娘不喜欢你,我却喜欢你,可有什么用?”
女怪喝道:“闭嘴,不用你小妖妇多舌!”对莫之扬道:“你们没有找过慧儿的舅爷么?”
莫之扬蓦地记起上官楚慧讲过的话,道:“那时,她舅爷早已过世,听说刘云霄还去找百草和尚为他寻了一些‘黑玉续骨膏’,可是也没能救活他性命。”
女怪呆了一呆,忽然嘶声道:“大哥!都是妹妹害得你。告诉我,是不是席安宾、宁为民那两个狗贼做的好事?”双目似要喷出绿焰,竟是将莫之扬作了仇人。
莫之扬道:“前辈不要过于悲伤。杀害舅爷的仇人不是长安双侠。”
女怪失声道:“那宁为民、席安宾竟叫‘长安双侠’么?”她已二十余年呆在这里,于江湖掌故自不熟悉。
莫之扬道:“正是,人称长安双侠‘侠心义胆,彩霞满天’,说的就是这两位大侠武功盖世,义举数不胜数,江湖中提起他二人,那都是大拇指一翘,道一声‘人物’!前辈莫非不知么?”
女怪道:“我看是‘狼心狗胆,聋瞎满天’才对!那两个小毛贼当年乘我上官家危难,偷去我家珍藏的剑谱……对了,我问你,那宁为民、席安宾以什么武功成名的?”
莫之扬道:“这个江湖中谁不知道?宁家的‘白猿剑法’,席家的‘流云剑法’,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妙剑法。前辈如若亲眼看到他们二人的剑法,那就相信晚辈的话了。”他亲眼看见宁家、席家在建昌朴秀山家斗姜如蛟时的剑法,倒并非有意夸大。
女怪道:“果然不错。这两个小贼偷走了我家的剑谱,居然成了什么‘长安双侠’!呸呸呸,苍天何时有过公平?”暴怒起来,双掌乱拍,直震得石壁砰啪作响,石屑乱飞。莫、安见她掌力惊世骇俗,均感心惊胆战,暗想:“这一掌要是打在我们身上,哪里还能活命?”
女怪发一阵脾气,返回二人身前,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安昭嗫嚅道:“晚辈不知。”莫之扬道:“前辈是上官姑娘之母,也是……也是晚辈的……的……岳母大人。”
女怪喜道:“你认我是岳母么?”伸掌在莫之扬身上一阵急拍,解开他被点的穴道。莫之扬一时不能站起,好一会儿才觉得血脉畅通,爬起身来,给女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女怪竟有些手足无措,喜道:“快请起,快请起。”扶莫之扬起来。莫之扬心中无比激动,手掌微微发抖。女怪喝道:“你是怎的?”莫之扬道:“小婿饿得发慌,又是血脉初通,觉得连半分力气也没有。”女怪笑道:“原来如此。”拿过几条生泥鳅来,莫之扬如见珍馐,刚要大嚼,却又摇头放在一边,对女怪道:“岳母大人,她也饿得紧了,我如何吃得下?”
女怪勃然怒道:“你既已回心转意,为何又管这个小妖妇的死活?我正是要饿死她,你才会死心塌地去找慧儿,给我上官家报仇雪恨!”
莫之扬叹道:“上官姑娘一向不喜欢我,我这次出去找到她,她不理会我,却又如何?再说,昭儿如果真死在这里,我又怎会甘心情愿去找上官姑娘?一个无情无义之徒,可配做上官姑娘的夫婿么?”
女怪眼珠转了几圈,拍开安昭穴道,安昭流下泪来,跪到她身前道:“前辈其实心地十分善良,晚辈……晚辈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怪晚辈命中福薄。若前辈不嫌,晚辈愿认前辈为义母。”不待女怪置以可否,已磕头道:“义母在上,受小女柳昭儿一拜。”
女怪虽是极不情愿,却碍于“贤婿”情面,点头道:“好罢,洞中寂寞,日后正需有一个女儿在身边。”忽然在安昭胸口拍了一掌,安昭只觉一阵冰凉,但迅即又如常,诧道:“义母,这是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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