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魏信志接着道:“大师兄也真是的,咱们这回丢了秦谢,下一回再也难抓到,怎么跟安大帅交待?”
他们这时离莫之扬等人也就是个七八十丈,夜中极静,虽然中间隔了许多树木,这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了过来。莫之扬大吃一惊,向安昭看去,安昭苦笑一下,也望着他。却听牟信义的声音道:“大师兄不是说过,此事千万不要提起么?哼,不是我想出卖师父,单是他教咱们哥几个武功时,用心便不纯正。你想,秦谢那小子的武功都比我强,这回冒出个师弟来,武功更是厉害。什么恩师?呸,依我之意咱们先去找秦谢,一刀拿下他的头来,以报我断臂之仇!”莫之扬与安昭面面相觑。
几人边走边骂,眼看就要找过来了,莫之扬低声道:“大师兄,今日我不杀你,改日练好武功,一定要替恩师清理门户!”正在此时,却听魏信志又道:“前面是一道悬崖,那两个人再笨也不会跳崖自杀,咱们到另一条路去看看。”牟信义道:“也不知方才是谁在暗中跟咱们作对?直娘贼,老不死的只教会咱们七成功夫,否则怕了谁?”骂骂咧咧远去了。
韩信平横下心来,大声喊道:“我在这里……”后面几个字被莫之扬捂回肚中。
绕是如此,魏信志他们也已听到,向这边快步跑来。安昭跃起身来,飞起一脚,踢向韩信平。莫之扬一把挡住,将韩信平腰上的佩剑摘下,拉起安昭便跑。
夜色之中,魏信志等人的声息越来越近。二人定住身形,猫着腰蹑手蹑足隐藏在一块巨石之后。稍顷,魏信志等人便已跟到,夜色中但见几样兵刃亮光闪闪,魏信志道:“怎的不见了?”牟信义道:“方才我听他们的脚步声,轻功并没好到哪里去,决无逃脱之理。大概就藏在这附近。”韩信平也已跟到。韩信平刚才失了面子,眼下却特别气壮,吩咐道:“信义、信廉两人向南沿着那道石壁找找,信志、信举和我一路,那小子手下倒是真有点功夫,切不可掉以轻心。”
莫、安二人听韩信平所说的方位,只要时间一长,迟早会给找到。正在焦急,忽听树丛中一阵响动,向东边掠去。韩信平道:“在那里了,追!”四人展动身形,紧紧追去。
安昭道:“是谁帮咱们引开他们?”莫之扬笑道:“或许是一只受惊的麋鹿。”安昭笑道:“有分教:二少侠受困,一麋鹿解围。”二人轻笑,并肩而行。安昭伸出手来,握住莫之扬手掌,转过身来,望着莫之扬。沉吟道:“七哥,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眼下已近九月,父亲与大哥反叛之心愈来愈切,唉,我真不知将来会怎样?”莫之扬听她语气之中充满担忧,劝道:“昭儿,咱们再也不耽误行程了,快快赶到京城中去见皇帝,好完成你的心愿。”安昭叹口气,怔怔流下泪来。莫之扬轻声道:“昭儿,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中了阴罗搜魂掌,又屡屡不听你劝,轻信别人。方才若非侥幸,咱们定难逃脱韩信平他们的毒手,我已知道错了。”
安昭扑进他怀中,嘤嘤泣道:“七哥,我怎么会怪你?我其实是怕万一战事一起,天下不知会成什么样子?我早有逃出家门来改变这一切之心,苍天有眼,才让我碰见你。”莫之扬听她如此说,五内如焚,抱住她肩膀,觉得她十分瘦弱,愈发心疼,俯下头轻轻吻去她颊上一滴泪珠。安昭仰起头来,低声道:“我们活一天,就该快乐一天,七哥,你说是么?”张开两片花瓣似的嘴唇,紧紧吻住莫之扬。莫之扬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两人的热泪和着酸楚、执着混在一起,流过面颊,使这个亲吻变得又咸又甜。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人喝道:“臭小子,我为你引开敌人,你倒在这里风流快活?”二人一惊分开,双双拔出剑来。莫之扬沉声道:“是谁?”
夜色中但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疯汉模样的人大踏步走来,右手提着一柄铁锤,左手骈指指着莫之扬,大声道:“来来来,臭小子,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一晃就到莫之扬身前,铁锤“呼”的一下当头砸到。这一锤又狠又快,旁人用这样的重兵器大都讲究稳、重,以力补拙,那人的铁锤却如轻灵无物,安昭惊呼一声,伸剑去挡,那人却似早已想到一般,左手一挥,一招“飞龙探爪”,竟扣住安昭剑刃,右锤不歇,直奔莫之扬脑门。莫之扬急撤一步,铁锤沿着面前“刷”的一下砸空,但他的面颊却还是给铁锤激起的风刺得隐隐生疼,莫之扬做梦也想不到忽然之间冒出这么一个要命人物,低喝一声,潇湘剑法使出来,一招“信步小桥”刺向那人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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