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之扬带了那两张草图去给张巡看。张巡连连点头,道:我正为此事发愁,好主意!好主意!南霁云、张顺等也都叫好。当下,吩咐下去,依图制了八百根长杆钩镰枪和四百个铅笼,又在城墙上架起百具炉子,专等叛军攻城。到第四日下午,一通军鼓,叛军开始冲城。但见无数兵勇头戴笆斗,身披藤甲,一溜铺开百十架云梯,爬了上来。张巡等依计先扔了一通石头,被打下去的叛军不足百之四五。尹子奇亲自督战,见笆斗有奇效,叫道:大家攻上去,今夜在睢阳犒赏!
眼见叛军即将登上城头,忽然城墙上伸出几百杆钩镰枪,叉住云梯,推了开去。云梯上的冲锋队正自惊愕,忽然又伸出许多火笼,往云梯上一搁,火笼一转,掉出硫磺木炭,云梯登时成了火梯。上端的人下不去,笆斗、藤甲着火,只好纷纷往下跳。不消片刻,百十架云梯被烧去十之有九,笆斗藤甲兵损伤过千。尹子奇忙令撤兵,大骂道:张巡蛮狗好毒计!好毒计!另筹攻城之法,不在话下。
且说莫之扬下了城墙,与安昭报讯。安昭道:我已知道了。眼角笑笑地望着莫之扬。莫之扬不解,笑道:你又有什么花样?安昭拉住他手臂,在他耳边低声道:莫郎,我你你要当父亲了。莫之扬转不过弯来,道:你说什么?安昭道:今日我去找芷娇姐姐,她说我是有了、有了喜啦。莫之扬大喜道:真的?一把抱住安昭,呼拉拉转了三个圈子。安昭满面绯红,勾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喜欢么?莫之扬说道:那自然啦。不知是男是女?安昭笑道:这个我可不知。莫之扬摸她肚子,道:什么时候的事?安昭道:一个多月了。我说这个月那个怎么还不见来,原来是这个事儿。莫之扬见她满面绯红,说不出的明媚可人,喜不自胜,搂住她亲吻。过了一会儿,安昭透过气来,吃吃笑道:还有一件事儿。莫之扬问:什么?安昭道:这几个月里,你可要老实些。芷娇姐姐说,再不能那个了,要保胎。莫之扬苦笑道:可也好。忽然想起城中就要断粮的事来,不禁面色忧戚。安昭笑道:怎么?不高兴啦?莫之扬叹道:不是。我想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再有几日,城中就要断粮,可怎么办?安昭知道这个缘故,也叹道:不错。忽听窗外扑啦啦一声,飞起一大片鸟雀,两人看时,却是一个小兵在场上晒了麦子,鸟雀下来偷食,那小兵拿了一根大杆子,绑着布条子来回赶。安昭道:兵荒马乱的,连鸟都吃不上草虫了,要偷吃粮食。莫之扬忽然灵机一动,大叫道:有了!有了!转身跑出去。安昭问道:这是怎的?莫之扬已经跑远了。
莫之扬一气儿来到将军署,张巡正在起草书文,左手拿了半个烤白薯。见莫之扬进来,忙起身让座。莫之扬道:张将军,在下带来十万斤粮食。张巡大喜道:在哪里?莫之扬道:在随后赶到的十万精兵那里。张巡才知道是玩笑话,泄了口气,叹道:莫将军,今日傅诚将军求援回来了,你猜怎么着?哥舒翰已被叛军活捉了,贺兰进明让我们守两个月,说等他那边战事一完就来支援。这狗东西!两个月以后,睢阳百姓官兵饿死好久了,还用他们支援做甚?我正在写一封信,准备请张顺兄弟率人突围,再找贺兰进明,他不发兵可以,但要送粮食来!正说着,南霁云进来道:张将军,莫兄弟,叛军又有花样了。三人一同登上城墙,见尹子奇的兵将正在城下忙碌:有的抬土,有的钉木架,有的运草包,已垫起两尺余高、三四十丈见方的一层台子来。众人看了一会儿,已知究竟。张巡道:狗贼这是要把台子垒到城墙一般高,到时才好冲进来呢。南霁云道:这法子虽笨,却不易对付。张巡捻须点头,眉头深锁,问莫之扬道:莫将军不是说笑之人,方才说的那粮食一节,必有用意罢?莫之扬笑道:军中无戏言,只是不知这法子管用不管用。当下说道:这几日我见城中鸟雀成群,何不让城中官兵百姓设法捕捉,以充军粮?张巡、南霁云等俱是一怔,沉吟不语。莫之扬道:我说过,这法子不知管用不管用的。张巡扭头四顾,忽然哈哈大笑,他异人神威,笑声传出去,震得城中鸟雀一群群飞起。张巡手指雀群,道:一定管用!一定管用!我看不止十万斤粮食!就在城墙上下令,从今日起,一律停食粮食,专以粮食为饵,捕食鸟雀。军令层层传下去,城中军民张网设箩,捕起鸟来。一时城中四处嚷闹,这也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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