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统带一声狂笑道:“令师徒如肯垂青到石某身上,是我毕生之幸,华朋友,我实告诉你吧,自从令师徒到苏常访我,已令我石老……”说到这里紧看了看身后的亲随弁勇,见内中没有外人,才接着说到:“令我石老幺耿耿难忘,早想到清风堡绿竹塘登门叩谢,只是被这顶“翅子顶罗”(唇典谓官帽子)绊住了,不能脱身,如今你令师徒居然全到了关中,石某决不教你们师徒空回,华朋友,你就擎好吧!”说到这里,立刻回身又看了看杨文焕的两个儿子,缩在迎面稻草上,连动也不敢动。石统带向外面招呼的声:“张开甲。”门外答了声:“有。”立刻走进一个黑大个的把总,垂手侍立的说道:“统带有什么事吩咐?”
石老幺道:“这几股差事严加看管,他们如敢脱逃,格杀勿论!”石统带吩咐完了,转身出了木板屋,令自己所部的技勇兵,只在外面留下四名,把守着临时监所的木板门。其余的一队健儿,全密布四周,手底下尽是强弓硬弩,羽箭,飞镖。石统带向随在身旁的亲信头司把总张开甲及全队技勇兵授意:只要暗中-见里边差事图逃,或是外来的救援,一面用响箭向我暗中报警,一面用暗器挟攻,当场格杀,有我作主。技勇兵领令,由技勇营的头司把总张开甲分布技勇兵潜伏之地。
这位石统带见布置的十分周密,遂折向后帐右首两间木板屋前查看,这里也是由他统带的技勇营二司把总蓝震率一小队技勇兵把守,断眉石老幺统带见蓝震紧把着门口,来回溜达,门左右一边两名提双手砍带刀的技勇兵卫,把总蓝震见统带到来,遂过来请安,石统带一推门进了屋中。这一来,巨贼惊艳,顿起淫心,纤掌一挥,淫徒丧胆。
石统带走进屋中,没看见人,先听见低低哭泣之声;借着板壁上挂的纸灯的微光,看出是一个中年妇人跟一个素服的少妇,坐在一条木凳上挽着手儿痛哭。石统带当门这一站,立刻吓得立止悲声,以巾拭泪,在东板墙下坐着七八名老少妇女,哄着两个六七岁的男孩儿,惊惶失措得全低头不敢看来人,石统带信手把壁缝插的纸灯笼拔了下来,提着灯笼向这班妇女面前走来。先向那哭泣的两个妇女照了照,那素服的少妇羞得把脸扭冲墙里,不敢回头。那中年妇人倒还镇定。
石统带挨次的用灯笼照了照,向这班女眷发话道:“你们那个是杨文焕的妻室?”
那中年妇人站起来道:“我是杨文焕的妻室柴氏,老爷有什么吩咐!”
石统带向这妇人细盯了一眼,见这位柴氏夫人仪态端庄,果然是大家妇女的风范。遂问道:“哦,你就是杨文焕之妻,你一定是一家的主妇了,这些人全是你家什么人!”
柴氏夫人一一答对了。女眷中连小孩一共十一名,计有柴氏夫人的婶母杨温氏,已是六十岁的孀妇,柴夫人的嫂嫂贺夫人,还有侄妇林氏少奶奶,是杨大奶奶贺氏夫人的儿媳,不幸少年居孀,就是那素服少妇,女儿凤梅,芳龄十九,尚在待字闺中(当代大侠碧竹庵慈云大师的弟子);还有一个六岁的侄女贞浓,跟七岁的的侄儿宠生,此外就是一个乳娘,两个女仆,一个丫环,一共是十一口。柴氏夫人一一指点着向石统带报了名。
石统带见柴氏夫人指到她女儿凤梅小姐,石统带不禁惊异!这位姑娘好俊的相貌,细眉凤目,隆准丰颐,身材袅娜多姿,坐在那俯首低眉,纹丝不动,像一尊玉琢的南海观音大士像似的。石统带是个好色之徒,见了这种绝色女子,不禁怦然心动,脚下不由自主的到了凤梅姑娘面前,不住的上下看了几眼.向前说道:“喂,姑娘,你就是杨文焕杨二老爷的小姐么。唉!你父亲交友不慎,带累的你们母女跟着抛头露面。你们不要骇怕,等着我在军门前,替你们疏通疏通,先放你们回家安生度日,他们的事,要慢慢的摘落,姑娘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凤梅姑娘在石统带说这篇买好示恩的话时,连眼皮也没撩,连动也没动,这时抬头,柳眉紧蹙,凤目圆睁,向石统带瞥了一眼,寒着脸说道:“这位老爷的恩典,我们阖家感恩不尽!我父亲突遭这场横祸,冤抑难伸!不过我们这班女流,死生不足介意,我们被查抄满门时,已决意不再偷生苟活,老爷你要是真怜悯我们冤枉,求你先为我父兄开一条生路,我们母女纵然不能生返家门,也感你老爷的大恩不尽了!”凤梅姑娘正颜厉色,侃侃而谈,对于石统带问的年岁几许,并不答说。石统带笑吟吟点头说道:“姑娘你这份孝心,越发令人可敬了,我必定成全你这番孝心。我最喜爱落落大方的女子,那种腼腆的女流,绝不会入本统带之目,姑娘你今年大概有十八九岁了,你倒是多大呢?”凤梅姑娘把面色一沉说道:“民女的年龄姓氏,在被抄家时已经那一位老爷详细写去。老爷你可以去看,何必再问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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