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镖师这次可有些迷惑了?从贼人一响胡哨,两下里就是各亮了兵刃暗器,可是暗中这人,在先本是接应镖师这边,可是明明看出只是秦中巨盗的瓢把子侯天惠和他手下一名得力的弟兄钻天鹞子柳成,并没有别人。可是司马寿昌堪堪已经得手,暗影中竟有人给了自己一石块,手劲既大,更打的准确,自己不是手里有真功夫,几乎被他把剑打飞了,这么看来此人定为贼党无疑了。其实全是矮金刚蓝和,故布疑阵,弄得镖客贼党全是惝恍迷离。这时追风铁翅雕侯天惠挟宝脱身,那钻天鹞子柳成见瓢把子既巳脱身,自己何必再和他们恋战,虚点一刀,说声:“暂留你们这伙狗头的狗命,大爷们不陪了。”一个燕子穿林,身形快若是星飞电掣,也紧蹑着那侯天惠的后踪,从壁立的峰逃去。这一来,一众镖师们空自拚命的追赶,哪里会赶得上。这时后面护镖的第二一拨的武师们,也因为发现敌踪,空自追赶了一阵,哪有一毫踪影?立刻仍然聚在一处。更听得前面隐隐的发现胡哨的声音,午夜紧赶行程,又在这种寂寂的空山里,无须再避忌了。由太极柳逢春的主张,还是赶紧跟伍镖头会一处,出了天目山再分道为是。众人遂不管这人坠石阻路,意存狙击的可疑,遂各自策动胯下马,追赶头一拨镖客。
只这么一刹那的工夫,这里已变生不测;红货箱二次被劫,江南镶客伍宗义竟欲夺剑自杀,自己说是:“实无面目再在江湖道上立足,业已折在石柱关,幸有燕赵双侠仗义援手,这总算自己太以不争气,二次丢镖,我有何面目再见二侠?”众武师纷纷劝着,那两粤商在先吓得浑身只是颤抖,莫敢说话,连大气全不敢喘。这时贼党已走,两人听外面说话的情形,好似贼人又劫夺去红货箱,两粤商可有些崩不住了。外面虽有灯笼火把,贼党一露面,已经全熄。此时夹谷只仗星月之光,哪辨得出甚么?乍着胆子,掀起车帘,招呼伍镖头。
一众镖师正在纷乱的当儿,见这客人答话,遂由太极柳逢春向大家一摆手道:“我们不要耽搁路程,匪徒们无理取闹,好在于我们无伤,算不得甚么。”说了这两句话,那客人还在招呼伍镖头,太极柳逢春忙答道:“老客,不用跟着挂念,没有事。这夹谷里不是谈话之地,我们有甚么事出了天目山,到了山口外镇甸上再细谈吧。”太极柳逢春用这几句瞒江过海的话,把两个粤商的话挡回去。这里一般人除了这两个富商以外,全是久走江湖的镖师武师,连骡夫伙计也全是精明干练。太极柳逢春拿话这一拦,大家全明白,立刻关照骡夫伙计们赶紧起程。这么多的人,没有一个再提方才的事。江南镖客伍宗义也噤声不再说甚么。因为这两个粤商,只是利徒,只知道图利,甚么场面过节全不懂,跟他们没有话可讲。此时经柳逢春用话一点自己,自己深知只要跟两人一说实情,自己现在就得受两人的一番侮辱,遂暗中附和着柳武师的话,赶紧的催促起程,自己满腔怒火,强自抑制着。双足一磕马腹,随即蹿到头里。那太极柳逢春和镖客邓谦,全是各抖丝缰绳,赶到伍镖头身旁,低声劝慰道:“伍镖头,事到如今急死也无益,人家给甚么咱们接甚么,遇上甚么全得算着,又守着这两个‘空子’,犯不上在他们面前输口,我们想法子挽回要紧。”伍宗义冷笑一声道:“完了,我现在任甚么话也不便说了,我要不能把镖原回,仅这两个客人就能要我的命。众位仁兄贤弟实在拿我伍宗义当朋友,现在我遇上冤家对头,跟我要镖见个起落来,我不接也不成了。众位相待之情,我将来再报。众位替我把镖护到独松关,我们要立刻赶下去,不把这贼子追上绝不回来。众位先行一步吧!”
司马寿昌也催马赶到,伍宗义向司马寿昌道:“二弟,我们不便再耽搁。贼子赶尽杀绝,我们叫他走脱了,有何面目再立足人间?把马匹留下,我们走吧!”司马寿昌更不答言,翻身下马,伍宗义也要甩蹬翻身,突听得道旁的丛草密菁中,有人说了声:“你们把贼子看得太重了,不要尽自磨烦,赶到独松关等我!”伍宗义正要往起行,哪知暗影中竟有人答话,伍宗义一按马鞍桥,飘身落在道旁喝问:“甚么人?”口中喝问着,身形已然纵过来,脚尖又一点地,已纵身到这峡谷的石壁上。哪知在那丛草里一条黑影凌空而起,其疾如矢,自己哪里敢再追,那条黑影眨眼无踪。自己忖度是二侠暗中又和秦中三鸟较量上,自己不由十分感激,遂赶紧仍退到夹谷里。经这一来,知道暗中有救应,心里略略的放下。遂催促着骡夫们重整理骡驮,掌起灯笼火把,照着路往山口而来,按下这里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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