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杰把泗水渔家简云彤拦住了,简云彤倒有些怀疑,因为察看来踪去迹,在陆地上可以察看车尘痕迹,这水面上除非是船只才过,有水晕波纹,这种地方哪容易察看的出来呢?简武师一边想着,一边看江杰,果然把梭艇趟到了左边这道水岔子,跟着复翻到右边这条水道,略一瞻视,忙回头向自己点首,简云彤忙的跟过来,向江杰问道:“怎样?敢是已察出去向么?”泗水渔家是已经成名的西岳派门下,要是和别的同道遇到这种情势,绝不肯自甘退后,看着别人施展。简武师一见江杰,就觉着此子将来的造诣,足可以凌驾西岳派一班前辈之上,看他哪一点全合练武的材料,故此对于江杰看作本门弟子那么亲切,这时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聪明见地,赶到向前一问。
江杰道:“简老师,我可认为匪党并没分开,还是从一路逃走的,依我想,合力从这边追下去,不过弟子年轻,见闻浅陋,不知所推测的对不对?简老师要是觉着可疑,我们可以分作两路往下趟着,倒可不致扑空了。”泗水渔家简云彤道:“江杰,你和我不是客气的交情,我们谁也不用和谁装假。你怎样就能看出匪党准在这条水路逃走?我倒不明白,你是怎样看出来的,谅你不至于吝不相告吧?”小龙王江杰道:“简老师说哪里话来,您老太谦了!咱们先不要耽搁着,免得被匪徒走脱了。”简云彤点点头,小龙王江杰头里鼓动双桨,如飞冲波逐浪的赶了下去。那泗水渔家简云彤却吩咐另两只梭艇,赶紧去向掌门人报告,这里又遇匪党伏桩,恐怕他们又生诡计,我们把匪党放哨的追上,再行归舵,这种匪船谅逃不出多远去。两只梭艇立刻应命翻回转船头,如飞的向下赶去报告。这里泗水渔家简云彤催促着部下弟兄赶回去向掌门人去报告,自己如飞的追上了江杰。
简武师一边随着江杰的梭艇,一面察看着沿途的情形,一面和江杰说着话,江杰把自己察见水面上的情形向泗水渔家简云彤说了一番。原来在水面上察看船只的来踪去迹,这里并没有么神奥,全凭多经多见,这种视察可也不容易就能看准了,还得赶上地利和当时的情势。这两支支流,全是往外开辟的水岔子,全是顺流。这种匪船过去,工夫不过一刹那,后面追的人又是跟着追到,更兼这水岔子是匪党专辟的秘境,只有匪船能够到这种境地,外来的船总不会走到这里来,水道上更没有别的匪船经过。这种船走的又快,船行如箭,带的水流又疾,要趁上水岔子内没有别的船只经过,这种船过处带的水流激荡,当中这道人字水纹,行经过好久不下去。那水流中的芦苇叶子,顺水飘流,平常有的散在水流边上,有的散在中流,只要遇到这种行如箭驶的快船,冲波激浪把水流带的太疾,连水边上的芦苇叶全被冲的反向中流挤过去,芦苇全随着中流的疾流飘下去。这里所有经过的船只,唯有匪船和泗水渔家的船只,这匪帮的梭艇遇到善于观察的江杰,匪船哪会逃得出手去?这位践约赴会简云彤,当时听到这小龙王江杰说出察看这次匪船的法子,虽则不是随时随地全能用的方法,以他这点年纪,居然这么聪明能够应付事情,也就很难得了。当时这两艘梭艇穿行在这种轻易不见船只的水面上,虽是天尚没黑,可也够胆大的。
追赶了好一程,简武师见天色已经快黑了,不禁暗中怙慑,心说要糟。好厉害的匪党,他这分明是叫我们未入十二连环坞之先,先得尝尝这群帮匪的手段不可了。这样看起来风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是已具覆灭西岳、淮阳两派之心,这种情形非假仁假义所能掩饰。我们两派掌门人还力持慎重,可是人家却尽全力谋我,我们吃亏也太甚了。当时这简武师一转念间,已感觉到这凤尾帮的辣手,可是小龙王江杰也知道天色一晚,深入帮匪腹地,危险十分。终是初生犊儿不怕虎,依然是手足并用的察看所经过的水程形势。这里泗水渔家简云彤才要向江杰发话问他这条水路,偷入分水关时可曾到过。自己话还没出口,突听江杰用沉着的声音扭着头往后招呼道:“简老师,匪船相离不远,我们紧追一阵吧?”泗水渔家因为两只梭艇的桨声就很大,江杰跟着话声腕底又出了几成力,立刻传出去了十几丈。简老师不便高声还问,喝着自己这艇后水手,追上江杰和他并艇而行。这种泗水船帮的水手也真有胜人之处,首领只一句话,立刻运用十分腕力,双桨往水面上一切,上身双臂一振动,立刻飞的象箭头子一样,就出去四五丈,只两三桨已经追上了江杰,两艇并行。简武师往前面水面上一注视,果然有快艇几艘,纹波一个接一个,这时更看前面匪艇也是一样运足全力,往前窜下去。这时互相一打招呼,并没有发话,已知匪艇已在前面,各自运足了桨力,如飞的往前追下来。那后面的八只快船,也如飞的追了下来。这一加疾追赶,眨眼间已瞥见了匪船的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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