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西岳侠尼见来船已走,知道这是最后迎接的。容他走远,遂向躲在舱门里的矮金刚蓝和点点头说:“凤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对待我们礼貌不算不周,手段还是狡诈。我们从分水关到这里,屡遭暗算,他推做不知,现在离十二连环坞总舵已近,这是他凤尾帮重要之地,处处必有埋伏。他是嘴甜心苦,要真是大仁大义,应当派人引导我们入坞。别看内三堂香主,以本帮轻不一动的三堂旗令三次速驾,就外貌上看来,总算给我们十足面子,可是骨子里,依然是想想伸量我们到底。我看这一带暗中袭击我们的,谅已可保不至于了。只是再往里深入,只怕还免不掉危险吧。”矮金刚蓝和点点头道:“那也说不定。”西岳侠尼冷笑一声道:“这种情形也未必尽然,在先天南逸叟武维扬,一切推诿不知道,这时既由他内三堂旗令来和我们照了相,他总不会再说不知道了。这种成名江湖执掌着这么大声势的凤尾帮龙头首座,不管他多奸猾、多狡诈,他也得顾惜他的威名信誉了。我想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或者不至于这时候再生恶念,不过这里已到腹地,或者水程有自然的阻碍,倒是难免的。贫尼不知道猜测的怎么样?”鹰爪王和矮金刚蓝和点点头,遂说道:“大师所论十分近情,或许能如大师的推测了。”边说船边走着,又趟出来里许。只见眼前的形势陡变,水路渐渐的迂回曲折,河岔纷歧,只好是暗察好了方向,依着方向奔西南,任凭怎样转折,总不把这个方向失了。
转了四五个小湾子,只见眼前这一段水里道路,两边夹峙的,似初入分水关的苇塘茂密,容不开两航船并行,只能容飞鹫船鱼贯而行。不一时面前是一处所差无几的水岔子。这种地方任你多精明干练,你也不能说定了是走哪条道近了。前锋船在苇塘中竟走进偏南边道水岔子,焉想到走出没有一里地,竟自弯转起来。这段水路,完全是弯转潜旋,直走了一个时辰才从里转出来。赶到一看,仍是原分水岔子,这一来鹰爪王十分愤恨,知道这是他这十二连环坞自恃天然地利,独能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令敌人走入,自己步上迷途。我们人地生疏算不得栽跟头,这一来武维扬颇有些气量狭小。这里仅有两条水路,我们只好从这边再试试了。仍令前锋快艇照旧启航。赶到走上这条水路,一边留意查看着,知道不致再走冤枉路。不过这种水程,方向不时变换,已经完全是逆流而行。有的地方双桅船走着全很费时,两边的苇塘礁夹峙,水面虽窄,水流可是非常疾,这种地方行船太不容易了。
仗着泗水船帮的健儿,多么险阻的水程全经过,在这种地方,各显身手,照旧往前疾驶走过两个湾子。听得远远一片水声,声势颇为惊人,前锋快艇,渐渐地觉得船身较前吃力,知道前面必有原故。往前又走了半箭地,两边苇塘暗礁,也渐渐少了,水面向外开展,迎头在两箭地大约已有阻碍。前锋没有等到了近前,赶紧一向后面打招呼,请泗水船帮的首领前来察看。简云彤赶紧来到前锋船上,向前面略一瞻顾,吩咐前锋船略形放慢,大概前面是一道关口。遂赶紧翻到主船,草草向鹰爪王西岳侠尼报告,说是前面有两座突然起水面的暗礁,形成一座港口,不过从远远看着,水从里面冲出来,激起数尺的波浪。那么里面有多大的水势,出口的水哪有这么大的力?情形太以可疑。我已令船队略形放慢,我想亲自前去察看察看。这时鹰爪王和西岳侠尼等全在舱中,听了简武师的报告,纷纷站起走到舱面,向前面一看,此时相离已剩一箭地左右,果然那里水势特别的声势大。鹰爪王点点头道:“倒是得细看看,这种水势不常见。”正说着,小龙王江杰本在后哨监视水面,见船队走着走着,无故放慢,恐怕前锋有什么变故,自己也赶紧赶过来。见简武师正用油绸子包好头,方要穿水衣下水,遂忙问道:“简师叔,你下水有什么事?”简云彤用手往前面一指道:“这里已发现关口,水势过疾,我们的船只恐怕不易冲进去,我过去看看。”江杰道:“好,我帮着师叔察看察看。”江杰的油绸子水衣,仍在身上穿着,只领口拉开,头上仍紧紧扎着油绸子,这时很快的把领口系好。泗水渔家简云彤说了声:“好。”分向左右船舷,各自脚点船板,先往起一纵身,蹿起一丈五六,一个“云里翻身”头朝下,脚朝上,形如两头巨鸟扎入水中。简武师的水性是名师传授,在水面上又有十几年的经验,小龙王江杰是天生的奇童,两人下水的姿势,特别的好看。身躯入水并没有多大声音,只水面上炸开两圈水纹,渐渐往外开展,两人已无影无踪。眨眼间已出去五六丈,方见两人先后往水面上一冒,换了一口气,又复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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