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向侠尼慈云庵主低低说道:“江湖帮会,最重的是香坛参礼。我们派别不同,门户亦异,可是这种地方若不稍示敬意,易犯众怒。我们这种地方不要被他抓住把柄,庵主以为怎样?”慈云庵主虽是佛门弟子,这种地方倒也明白,知道这时稍有失礼,对方认为极大的侮辱,绝不肯甘休。遂向鹰爪王点点头,低声说了个“好”字。燕赵双侠因为方才武维扬恶话善说,明示定要以武力解决两下的事;此时他分明是当着我们的面前故意弄这种排场,显示他凤尾帮的尊严,及帮主的权力,他才这么拼命的把他这点家私骨露出来。和他派别不同,他的祖师与我们无关,我们既没侮谤他,也犯不上献这种殷勤。双侠已怀着这种不忿,因此对鹰爪王的办法当然不以为然。鹰爪王回头看了看燕赵双侠,口角含着冷笑,已显示十分不快。
鹰爪王索性不再招呼别人,恐怕招出他冷言冷语来,连自己全不易应付,遂和慈云庵主乘福寿堂一班香主礼毕的当儿,缓缓向神案走来。武维扬一见两位掌门人走过来,赶紧迎上前来问道:“王老师和庵主敢是有所指教么?”鹰爪王道:“辱承武帮主不弃,许我瞻仰盛典。我们虽与贵帮异派殊途,当虔伸敬意,观礼朝参才是。”天南逸叟武维扬听了,忙抱拳致谢道:“老师傅们不要多礼,那可不敢当,老师傅们肯这么垂青已令武某感激不尽。老师傅们语重千金,有这么句话就是了,我这里多谢了。”慈云庵主也略略申述敬意,武帮主只是挡着,不肯叫鹰爪王等过去行礼。最后,只得远望着神坛,虔诚一拜。慈云庵主道:“武帮主不要为我等担误正事,我们还是暂时告退吧!”天南逸叟武维扬拱手道:“恕我不陪。”两下里各自退回原位。天南逸叟武维扬往神坛前一站,先前面色本是从肃中还带着蔼然之态,此时却把面色一沉,向内三堂香主看了一眼,遂向欧阳尚毅道:“欧阳香主请用旗令召集三堂的刑堂、执堂、礼堂,立刻齐集护坛,并要他们带三堂的家法候令。”
欧阳尚毅不由现惊疑之色,只是不敢迟疑,立刻从前面的木架上拔取一支三角绣旗,向伺候在门首司役的党徒一点首,立刻走过一名精壮的帮匪。欧阳尚毅低低的吩咐了几句,这名帮匪接过旗令,匆匆的出去。这时天南逸叟武维扬往当中一站,向三堂香主及福寿堂的一班退隐的香主道:“本帮主执掌龙头主舵,总揽凤尾帮兴废之权,自知才力绵薄,措置时恐有负全帮托付之重。不过自在十二连环坞重建龙头主舵,重立内三堂,仗着欧阳贤弟们的日夜擘划兴革,数年来还算差强人意。凤尾帮日见昌隆,固然是祖师爷灵光护佑,也全仗众香主辛勤整顿之力。我们身为本帮领袖,更应以身作则,一来好叫领导后进,二来也要给江湖道上朋友看个榜样。所以越是我们身为师执的越应当束身自爱,不得稍背誓规,更得十分注意到江湖道上的行为。象已退隐福寿堂的鲍香主,当年与淮阳派结怨的事,就似有失检之处。鲍香主如以正义向淮阳掌门人质问,倘淮阳派掌门人不顾江湖道义,纵容门人,排挤我凤尾帮,我们尚可普请江南同道,开筵办理。鲍香主不此之图,竟自贸然与淮阳派掌门人动手,竟以毒药双梭施以辣手,此举实非我凤尾帮领袖人物所应为。本帮主蒙祖师的慈悲,及阖帮的爱戴,忝掌龙头主舵,今日有祖师的慈云覆荫,更当嘉宾莅止之时,谨向鲍香主请示,当日与淮阳派掌门人动手时有几对钢梭?”
这时那站在双掌翻天崔丰身旁的要命郎中鲍子威双眉一挑,怒焰陡炽,认为武帮主是当着敌人有意折辱自己,这一来更勾起旧事。当日自己被推崇入福寺堂,就有人暗示武维扬并非诚意尊崇自己,为是自己放下权柄,不叫自己再管本帮的一切,果然应了当日之言。今日当着仇家,竟这么厉声责问自己,鲍子威哪还有好气答复,遂也盛气相答道:“武帮主,方才对于本座的事,既已词严义正的发表了你的伟见,此时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本座对淮阳派掌门人既然恰巧在此相逢,他不忘当年一梭之仇,本座也不愿欠来世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鲍子威绝不带累他人。若论当年的事,我还不算为我私人恩怨,此时他登门问罪,有我一面承当,也不致稍损凤尾帮威望。帮主你还究问当年事,岂不是多此一举!”要命郎中鲍子威对于龙头帮主所问的话,不但没答,反倒这么出言顶撞,大家全大惊失色。天南逸叟武维扬容得鲍香主的话一落声,把面色一沉道:“鲍香主,你身为本帮退隐福寿堂前辈,已受着后两代的供养,现在既应在祖师的神坛前,望鲍香主谨守坛规。本帮主蒙祖师的慈悲,执掌龙头总舵,本帮规来处理本帮的一切,自有权衡;本帮主所问,鲍香主何故不答?难道十大帮规、护坛十戒,由我们掌着,由我们破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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