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尝金-崔鹏向穆文义、李开泰抱拳一拜道:“就这样吧!我崔鹏死在九泉也不敢忘二位贤弟这番义气,咱们再见了!”说到这大洒步往外就走。就在崔鹏答谢之间,隐隐的门外似有人说了个“好”字,三人全在热血偾张的时候,并没十分理会外面的人声。这时院中早黑暗下来。这种小店院里黑沉沉的,一点灯光没有,伙计们早把镖头的牲口牵出去,在店门口等候。小孟尝金-崔鹏跨进店门过道里,李、穆二镖师全随在身后,镖师穆文义就觉着身旁一缕微风,一条黑影从头顶上过去,穆文义喝声:“什么人?”往后斜着一错,让开身后的李开泰,一垫步,也蹿上了过道。自己跟的这么紧,小店过道上并没有一点别的形迹。突然从过道上往西斜着出去两丈余远的屋面上,似有人用沉着的低声喝叱着:“猴崽子,太狂了,下去!”跟着一团黑影滚下房去,嘭的落在街道上。那个挺身跃起,却说了声:“好,你还敢暗算小爷,咱们回头算帐!”跟着飕飕的纵跃如飞,向西逃去。穆文义再看屋上发话的人,也走的无影无踪,自己十分诧异,见镖头崔鹏已到了店门口,自己飘身下来。其实小孟尝金-崔鹏也看见房上有了人,自己此时不愿再多惹牵缠,只如不见不闻。
神枪手穆文义从上面翻下来,也落在店门前。李开泰道:“怎么样,你招呼了这小子一下吧?”穆文义道:“不是我,另有人照顾了这小子。大约定是送柬那小子,从早晨就跟缀,在这附近窝着,暗中盯着咱们,探查咱们的行动。”小孟尝崔鹏冷笑一声道:“任凭他怎样,不必理他。”神枪手穆文义低低向崔鹏道:“大约有江湖道的能人,看着这场事不平,已在暗中相助。但盼我们猜测的不错,这场事还有几分指望,镖头一切事多留心就是了。”崔鹏道:“现在我不敢那么指望了。敌人来势这么厉害,金老寿又这么扎手,谁肯出头卖这个命?不管他那些闲事,我办我的,二位请回吧!我走了。”说到这,伸手一顺缰绳,扳鞍踩蹬,飞身上马。牵牲口的伙计赶紧一闪身,崔鹏一领缰绳,往右一捋嚼环,牲口在店门口打了个盘旋,再转过马头来。小孟尝金-崔鹏再在马上说了声:“我不再托付了,再见吧!”一抖缰绳,头也不回竟向周家集的西村口闯出去。镖师穆文义和李开泰听到崔鹏临分手的话好生难过,眼望着崔鹏人马没入沉沉的黑影中,两人眼含着痛泪,带着伙计们回转店中。
且说金-崔鹏也是十分难过,口中说着和穆、李二镖师再见,究其实哪还有再见的希望,只好那么说而已。马走如飞,出了周家集,黑沉沉的一片漫洼,当中一条沙土道,两旁的庄稼地,被夜风摇曳着,已到了大秋收成之时,地里“劈叭”的自起爆音,一处处黑影幢幢,好似潜伏着多少敌人。小孟尝金-崔鹏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留心着匪党们暗算,自己不论如何,在未到枯柳屯之前,不愿受匪党的折辱。一面走着,一面留神着,神枪手穆文义所告诉自己这一带的形势,免得走过了头。正往前走着,打量着这一带头象穆镖师所说的情形,只是在黑夜间和白昼间不同,察看形势,与辨识道路,费事多了。崔镖头正在怀疑,把牲口放慢了,仔细察看着,蓦然道旁庄稼地里高粱棵子“唰啦”一响,有人暴喝:“站住,再往前走用箭射你了!”小孟尝金-崔鹏一勒缰绳,呵呵冷笑道:“朋友,不用摆这种阵势,官庄大道,你不叫我走行么?为什么来的,说痛快话,好朋友别和好朋友来这一套,我还见过的多呢?”高粱地内带着轻屑的口吻道:“你先报出万字来吧!无名小卒,我们好早早打发你回去,没有那些话和你说。”小孟尝金-崔鹏一面留神着匪徒发话的所在,一面冷笑着答道:“朋友少说这些张狂话,要打发尽管打发!怕事的不来,来者不惧,你们要这么无理,我认定绝不是金七老的麾下,姓崔的也要无理了!”
高粱地内,嘁喳了一阵,有一人哦了一声道:“来人敢是万胜镖局崔镖头么?我们弟兄久候多时了!”话声甫落,“唰啦唰啦”,高梁叶子一阵响,从里边纵出两条黑影,全落在道旁,内中一个说道:“对不起,崔镖头,你若是尽打发些不相干的人来,我们不愿和他打交道,只有挡驾,叫他怎么来怎么回去。崔镖头,你还够朋友,还有别人没有?”金-崔鹏道:“只有我姓崔的只身前来,用别人做什么?好汉作事一身当,事情轮到身上,刀山油锅也得见识见识,对么?朋友!”那答话的却嘻的一笑道:“崔镖头,你不仅一人吧!你的前站早到了,我们老头子脾气不好,我们没敢叫他进去,现在还在岔道口等着你哩!”崔鹏心中一动,遂问道:“姓崔的确实是一人来的,难道还有别人我会不知道么?”匪徒道:“就是那姓于的,别看本领不怎么高明,胆子倒是够正的。”金-崔鹏哈哈一笑道:“这倒可以算数,他是姓崔的手下一名伙计,提本事是没有,只有一股子为朋友不怕死的血性,和江湖道中的义气。他身上挂彩,我不叫他前来,他竟私自头里下来,姓崔的倒还有这么个好伙计,朋友们多照应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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