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统领含笑说道:“辛老哥你和本统领怎么也弄起这个来,不要学我们官场中那种虚伪的客气,我虽是作官的,但是我最讨厌那种行为呢。”辛维邦也赶紧含笑的答应着。陆统领已然吩咐手下差弁,把桌椅摆开传下话去,教厨房给预备一桌酒饭,越快越好,不一时酒饭已经摆上来,统领毫不拘束的请辛维邦及鹰爪王,和西岳侠尼,一同落坐。在饮酒中间,这位统领忽然想起一事,向鹰爪王和西岳侠尼说道:“二位老师父,我要多管一点闲事。淮阳派掌门弟子华云峰和这位庵主的令徒凤梅姑娘,只是同遭劫难,落到帮匪手中,听你们所说遇难的情形,他两人始终没离开一处。慈云庵主这位令徒,品貌出众,正气逼人,可是她认为这次被帮匪掠劫,虽没遭到意外的侵凌,总认为是白圭之玷,引为终身遗憾。杨二老爷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清官,他这女儿虽然在庵主保护下,能够父女重逢,一家团聚,也不能不以这种事萦结于怀。本统领想多一回事,何不在两位掌门人主持之下,把他两人连为姻眷?既可以洗帮匪掠劫时一切嫌疑,更可把这两个志节坚定、不屈不挠的少年英俊成全到一处。这岂不是一件最快意的事么?本统领认为这事,只要这么办了,对于双方全是有百利而无一弊,二位掌门人以为如何?”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站起来,向统领致谢道:“大人真是深体下情,洞明世故。既然是大人愿意这么成全他们,我们何乐不为?不过我们虽为他两人的师父,也不敢擅作主张,只有请大人算是为他两人主持一切。将来凤梅姑娘回转华阴,杨二老爷也没有话可说。由统领为他们主持婚姻大事,也正是他们的光彩。”统领陆邦彦点点头道:“好吧!我老爱管这种闲事。”遂向鹰爪王道:“令徒华云峰已经父母不在,你这师父是能替他主持一切。至于杨二老爷那里,我要给他写一封信带去,将来还要叫他谢我这媒人呢,你们也不能这种空口说白话,叫他们本人要拿出一种信物来,作为定礼吧。”
这时华云峰和杨凤梅全是奉统领之命,在下首陪着一块吃饭,听到这位统领竟自当面给两人作起大媒来,羞得杨凤梅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那位统领大人却是微微含笑。这时鹰爪王却向华云峰道:“统领大人这么对我们恩施格外,并且这样成全你,给你两人成就这段姻缘,你还不谢过大人?”华云峰虽是个武勇的少年,但是遇到这种情形也是脸通红的,低头只有含糊答应着,站起来,向统领人人谢过成全之意。那杨凤梅却始终不肯抬头,不肯答话。
鹰爪王向华云峰道:“统领大人叫你拿出一点信物来,作为定礼,你身边可有什么东西么?”华云峰遂把自己藏的那只九龙玉佩从里面摘下来,这件东西自从潼关遇难、福星店被捕,险些被守备武建勋的兵弁摘了去,直到被帮匪掠劫着在福寿堂被救出来,算是始终没被损伤失掉,这也是很难得了,想不到这只玉佩今日用它定了自己终身大事。华云峰身经百难,虎口余生,想不到终会逃出性命来,更是意想不到,把这杨凤梅小姐许配自己。论门户,这凤梅姑娘的相貌、品格,自己颇有些相形见绌,心中十分的欣幸,不过面色上不敢带露出来,把这只玉佩送到师父手中。西岳侠尼却向凤梅姑娘说道:“你可有什么物件?快大方些拿出来,不要辜负了统领大人的美意。”凤梅姑娘微摇了摇头,低声答道:“弟子身边任什么没有。”西岳侠尼微微一笑,向陆统领说道:“这件事只好老尼代办了。”随手在囊中摸出一粒沙门七宝珠,送在陆统领的面前,鹰爪王也把那只玉佩交了过去。陆统领哈哈一笑道:“这倒是珠联璧合,玉无不佩!这一头亲事,我陆邦彦倒不致落什么包涵了。”随把这两家的定礼交换着,送与了徒弟。凤梅姑娘此时也不好不接了,把这只玉佩接过来,装入囊中,向统领盈盈一拜,算是谢过统领。双掌镇关西辛维邦复向鹰瓜王和慈云庵主各敬了一杯酒,给两位掌门人贺喜。庵主是荤酒不入的,只有敬谢了辛老镖头。
少时饭罢起座后,鹰爪王等全谢过统领。这时陆统领倒不等他们催问,只叫他们把名单开出来,所有入十二连环坞赴会的人,全写上很详细的姓名、籍贯,统领预备自己将来好在公事上有交代,这才差派手下两名营官,另外有一分公事交给鹰爪王。因为浙南这一带,现在正在紧急的时候,到处全有水师营,缉私营驻守,他们这大队船帮不容易走开,恐怕他们连东平坝全出不了,就要被驻防的卡子扣留,所以有这分公事带着,到处可以查验放行。这两位掌门人见陆统领这样格外的恩待,十分感激,全是向统领拜谢着这番成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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