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真叹道:“段哥,你又忘了我的话儿了,你中掌后三日内不能和动手的。”段子羽苦笑道:“真儿,动手是死,不动手又能活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忧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殷野王奇道:“咦,这小子几时入过我教?还是你父兄姐妹有在教的,快说出来,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宇真不屑道:“你们魔教算什么东西,我段哥是南帝段皇爷的子孙,你们就是请他作教主还不配呢。”
范遥道:“段皇爷的子孙?胡吹大气,段家子孙会学这等阴毒下流的武功吗?”
张字真撇撇嘴道:“你的武功就不下流吗,什么虎爪、鹰爪、狮爪、熊掌,无一不是野兽伎俩,更是阴毒龌龊,,等而下之。”
范遥气苦道:“小娃娃嘴皮子功夫练得不错,不过,还是得跟我们回去。野王,我拾夺这小子,你把这女娃娃拿下。”
他知道野王自重身份,若非出言相命,他断不会出手对付双腿已断的女孩子。他自己又何尝不如是,眼见段子羽胸口掌伤如烙印上的,但于手无奈,也只好出手。
殷野王举步上前,范遥已一掌击向段子羽左肩。段子羽一爪反攻,范遥掌势倏转,从奇异的角度拍他肩颈间的大椎穴。这一招又疾又狠,方位又刁,段于羽身子一旋,仍是一招抓去,他此时已全然是拼命招法,不求护已,惟求伤敌。范遥哪肯与他对命,即便杀他也并不甚难。但圣火令之事委实重大无比,心下存了活擒的念头,是以左一掌、右一掌,刁钻古怪,滑溜非常。十数掌后,已将段子羽引开张宇真身边。
殷野王缓缓一掌向张宇真拍去,掌势颇缓,相距既近,倒也颇为忌惮她那手银针暗器。
庙中轰然一声,大家都感诧异,停手观看,一尊护法金刚无故碎裂,从中呼地飞出一人来。但见那人疾飞至范遥身边,双掌撞出,范遥本能地举掌相迎,呼地一声,范遥竟被震退两步,那人借力飞起不落,身子一折,苍鹰怒攫般扑向殷野王,殷野王不敢怠慢,全力击出一掌,只感对方掌力浑厚,蹬蹬蹬被震退三步,那人身子也被震飞出去,段子羽忙起身把他接住,又惊又喜道:“九叔,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那人一出手震退天下两大高手,也被震得气血翻涌,五内沸然,半晌才喘息道:“少爷,我的命本就是为你而活,你若死了,我就是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
范遥和殷野王这才看清,此人年岁和自己仿佛,一头长发乱草也似的,显是常年没梳理过,遮得面孔半隐半现,一身青衣秽迹斑斑,膝下旷然,竟也是没脚的。
殷野玉和范遥都是心中气苦,没想到今日遇到三位老病伤残的,出师无名,胜之不武,换之平日,必掉头而去,不屑与战,可今日却又必战不可。
张宇真娇笑道:“您就是九叔吧,您老人家救孤救孤抚孤,忠心为主的英风侠烈,真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古时的程婴也比不过您。真儿行动不便,不能给您老人家叩头了。”
欧阳九坐在地上,他本对这小姑娘恨之人骨,恨她给小主人惹来天大祸端。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人家语气恭谨,大赞他抚孤的义烈,正搔着他的痒处,心中大是受用,面色雯和、却也只“嗯”了一声,余恨未消。
其时,天光大亮,一座庙字拆成平地,只有几尊小佛象兀立在荒野中,显得奇橘怪异。
范遥和殷野王看着欧阳九,心生疑虑。方才这两掌雄浑凌厉,这人当非泛泛之辈,可在武林中怎么没没无闻?两人面色凝重,手一招,属下教众捧上两柄剑。这二人武功精妙,寻常已极少与人动手,即便动手凭拳脚功夫也足以克敌制胜,兵刃之属在他们而言已是多余,此刻持剑在手,显是把面前这一老两少,重伤残废尽列为大敌。
范遥沉声喝道:“三位,我等只为敝教宝物而来,敬请三位枉驾走一遭,绝无相害之意,一待寻回失物,定当恭送三位重返中土。如不肯听良言相劝,莫怪我等大施辣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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