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步出花厅,对卫壁、武青婴道,“两位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如此畏畏缩缩,托庇于旁人羽翼之下,不忒也无耻吗?”
武青婴娇笑道:“小皇爷的性子也忒煞急了此,臣妾等的话恐难见信,何不听听这太和庄王庄主的话再行定夺。”
锦袍人笑着走肌步道:“鄙人王保保,是这座太和庄的庄主。段公子和卫庄主,卫夫人前几代渊源甚深,不料这中间生了些误解,此事原非王某所能介入其间的,但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卫庄主夫妇自知段公子先入为主,成见甚深,不敢造次自明于公子左右,承他们看得起。挽求王某居间关说,使你们君臣之间得以尽捐前嫌,重修旧好。王某虽无能,但向慕大理段氏的侠烈高义,又与卫庄主夫妇相知多年,实不忍见忠臣彼戮,含冤莫白,而今天下人皆笑公子见事不明,有损段家清德。”
段子羽冷笑道:“玉庄主替在下料想得如此周全,倒令在下汗颜。只是这毁家灭门的大仇焉能凭王庄主一言而消,在下纵然血溅此庄,也必当手刃这两个奸贼,为敌为友,敬请王庄主斟酌。”
原来这锦袍人便是当年汝阳王之子,张无忌夫人赵敏之兄库库特穆尔,汉名叫王保保的。元蒙亡后,汝阳王先已战死沙场。赵敏随张无忌不知去向。王保保心念亡国之恨,不甘退居大漠,便与手下一批武功高强的家臣留在中原,一来静观时变,积蓄力量,以便大举起事。二来也为寻妹妹踪迹,其时朱元璋方登大宝,诸事猥集,自是无暇细查这些孤臣孽子,王保保等人俱都身手不弱,加之行事诡密,却也如鱼在大海,倾为相得。
他手下几大高手是玄冥二老,鹿杖客和鹤笔翁,西域少林派的几个慧字辈高手,神箭八雄,和段子羽对剑的乃是八臂哪咤方东白,这是其中佼佼者,其余百多名手下也各擅一艺在身。
王保保武功虽不算高,却是一代良将之才,城府深遂,机变无穷,腹苛甚丰。虽见子羽语气强横,却不温不怒,温颜笑道:“段公子此言甚是,尊府所遭惨变莫说段公子痛彻心骨,海内人士亦无不切齿,只是大变之时,段公子尚在襁褓之中,有何凭证一口咬定是卫夫人等所为?”
段子羽一怔,他倒从未想过这问题,沉吟道,“是我九叔所说,怎会有惜,”王保保笑道:“捉贼要赃,捉奸要双,这么大的事焉能凭一人之言而定人以罪,据王某所知,卫夫人和他父亲武烈武老庄主闻听有人将不利于尊府,星夜驰往救援,不料还是被人着了先鞭,赶到尊府时大祸已成,凶手都是黑布蒙面,武老庄主父女与那些恶贼厮杀~阵,欧阳九才得机抱公子闯出重围。段公子试想,令尊令堂武功俱臻上乘,犹不幸罹难。欧阳九武功平平,焉能于强敌环伺之中破围而出,护得公子周全,那些恶人又岂有不斩草除根之理。公子聪明智,这点肤浅道理自然一想即透;本无需王某絮絮多言,只因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了。”
一席话说得段子羽心头疑云大起,此事经过他全是听欧阳九所说,欧阳九只告诉他艺成后尽诛四大家臣后人,于惨变的经过也语焉不详。但武烈父女的名字,欧阳九屡次向他诉及,此刻听王保保一番剖析,似乎也不无道理。
他沉思有顷,方道:“在酒楼中以毒药作翻我又当如何解释?”
王保保躬身一揖道:“这却是兄弟的不是了,段公子天纵神武,举手投足之间连毙魔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垣以下二十余位好手。声威大震,兄弟惟恐段公子一见到卫庄主夫妇便下杀手,以卫庄主夫妇的身位,自是宁死也不愿跟公子交手,兄弟手下这些人哪里抵得上公子,是以出此下策,好向公子细细解释这段公案。得罪了公子,兄弟这厢给你赔礼了。”
段子羽忙伸手托住他不下拜之势,一时间心乱如麻,他原想只需找到四大家臣的后人,便凭本身艺业决一死战,至于能否如愿得尝,也不遣多虑了。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个从未谋面,也向不闻名的什么王庄主居间调停,所说的话又颇具情理,况且四大家臣自段氏龙兴大理以来,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数代忠耿如一,大理国灭时四大家臣与天龙寺憎人毁家纾难,护幼主逃出,其功亦巨。段氏虽亡国,四大家臣仍对他执君臣之礼,竭尽股肱之力,是以说四大家臣的后人反叛弑上,原令人难以置信。但欧阳九言之凿凿,其忠心不下于朱、武等四大家臣,自无蒙骗之理。段子羽首鼠两端,委实难决、竟尔陷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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