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欢忙道:“你先不要泄气,毒手郎中孙不群就在门外,我们何不请他瞧瞧再说?”说完,大步出房,刚想高声大喊,手臂已被人拖住。
他这才发觉杨欣、孙不群、叶晓岚和秦官宝都躲在暗处,每个人都垂着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等胡欢开口,孙不群已愁眉苦脸道:“胡老弟,实在对不起,唐门之毒,十有八九我都能应付,唯有唐老幺的断魂砂,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胡欢骇然道:“你说沈贞中的是断魂砂?”
孙不群点头、叹气。
一旁的三女哭得愈加悲切。
胡欢心里难过极了,但他还是走进房里,神色自若地在沈贞旁边坐下来。
沈贞又叹口了气,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死,我只是心里还牵挂着一件事,好像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
胡欢忙道:“什么事?你说!”
沈贞道:“师伯,我现在已是快死的人了,你总可以放心告诉我那块玉佩上刻的是什么字了吧?”
她眼泪汪汪道来,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回绝,何况是一向心肠最软的胡欢?
秦官宝突然"嘘"了一声,像老僧入定般在院中坐下来。
三女悲声立止,回首楞楞地望着他。
杨欣、孙不群和叶晓岚也一同屏住呼吸,目光东瞧西望,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过了很久,秦官宝才慢慢坐起,一脸狐疑之色。
叶晓岚走过去,悄声道:“官宝,你听到了什么?”
秦官宝道:“奇怪,在这种时候,胡叔叔怎么还有心情吟诗?”
李艳红神色一动,道:“什么诗?”
秦官宝抓着头,道:“我也搞不清楚,好像又有什么茶当酒,又有什么窗前月的。”
李艳红想了想,道:“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若有梅花便不同。”
秦官宝截口道:“对对对,就是这四句。”
李艳红欣喜若狂道:“原来那块玉佩上刻的是杜甫的《寒夜》诗,诗里刚好嵌着师父的名字。”
秦官宝喃喃道;"想不到胡叔叔竟真的是南宫胡家的后人。”
这时,李艳红忽然在孙不群面前跪了下来,哀声道:“孙师伯,请你救救我师妹吧!她今年才十九岁,而且她一向最关心师父和胡师伯的事,如果现在死了,她一定死不瞑目。孙师伯,无论如何请你救救她吧!”
说话间,孙秋月和杜雪儿也已跪倒,连秦官宝也糊里糊涂跟着跪在地上,脸上那副企求之色,似乎比三女还来得急切。
孙不群长叹一声,道:“如果我能救,早就救了,还要等你们来求我吗?”
说着,挽起衣袖,揭开一层油纸,露出一截溃烂斑斑的肩膀,道:“你们看,这就是唐老幺的杰作。这片伤已跟了我十几年,如果我能治,还会拖到今天吗?”
李艳红道;"可是孙师伯直到现在还活着。”
孙不群道:“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十几年活得比死更痛苦。如非身受侯爷大恩未报,我早就自我解脱了。”
李艳红道:“只要能让她活着,再痛苦也没关系。孙师伯,求求您,请您答应我们吧!”
那委婉的哀求声,连一旁的杨欣和叶晓岚都已感动,两人目光也有了企求之色。
孙不群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从行囊中取出针包,直向房中走去。
灯火摇曳,人影晃动。
孙不群手中十二根金针,刹那间已剃下六针。就在他指按沈贞心窝,第七根即将刺下之际,金针忽然停在两指之间。
除了紧闭双眼的沈贞之外,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迷惘的神色投在孙不群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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