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很多署名“古龙”的小说,都不是古龙写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类的事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当然也知道。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约,为了朋友、为了环境、为了钱、为了各式各样不同的理由,有谁能完全拒纯去做一些他不想去做的事呢?
从另一方面去看,我常说:——
(二)
一个人就因为常常会去做些他不想做的事,他的生命才有价值。
可是也有些书明明是我写的,大家却否认。
我从十几岁开始写稿,先写新诗、再写文艺、再写武侠,其中的悲酸欢苦,也只能比做如鱼饮水了。
在我这三十年写作生涯中,可以分作好几个时期,“剑毒梅香”、“苍穹神剑”,并不是第一个时期。更早,我还写很文艺的“从北国到南国”(注:可惜原书已失)和这本“手枪”——
那时候我过得很充满“生命”,所以我敢说,这本书也是很“生命”的。
虽然我写的是距离现在很远的一个时代,又很远、又不很远,比“武侠的时代”更难捉摸的时代,比起现代的暴力又温和优雅刺激,但是我相信,这个故事还是会让你在读过之后觉得很关心,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开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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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晴朗的秋天,中秋节前七日,上午九时三十分。
艳阳高照,空气清新。
白朗宁从他的住处走出来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欢愉和活力。
他想,今天必将是令人非常愉快的一天。
可是他错了。
就在他看到三部黑色的林肯房车驶上这条山坡道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错了。
三部车在一种非常奇怪而优异的控制下,忽然间就像个巨大的钳子一样,把他钳住了。
白朗宁不是不害怕。
他知道中间这部车上坐的是什麽人,如果知道这个人还能够不害怕的话。那麽他恐怕就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他脸上连半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前後两部车的六扇门忽然在一刹那间打开了,十个穿着同样深色西装。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大汉,忽然间就把他包围住。
每个人的右手都像是拿破仑一样,插在左边的衣襟里。
他们的手里握着的是什麽?
这一点任何人用脚指头去想,大概都应该能想得出。
能够想得出这一点的,大概就笑不出了。
白朗宁在笑。连眼睛里都充满了笑意,看看这十条随时都可以把他脑袋轰掉的恶汉,他居然好像看着十个无锡泥娃娃一样。
“你就是白先生?”其中一个脸带刀疤的大汉,居然用很有教养的声音问:“你就是太平山下四把枪里的白朗宁先生?”
白朗宁点头一笑。
“你知不知道那部车子上坐的是谁?”
白朗宁点头一笑。
“今天早上,车上那位先生准备了一点黑海的鱼子酱和鲑鱼,还有用专机从扬州飞过来的干丝肴肉熏鱼,当然还有一点香槟白兰地和女儿红。”这个脸带刀疤的大汉对白朗宁说:“他想请你去喝杯早酒。”
这一次白朗宁不点头,也不笑了。
他在叹气,摇着头叹气。他说:“天下大概再也没有比俄国鱼子酱配扬州干丝更绝的美味了,只可惜我今天没有这种口福。”
“为什麽?”
“因为今天我另外有个小小的约会。”白朗宁说:“除非你们能替我推掉这个约会,否则我恐怕只有让你们的大老板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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