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门道:“如果他真的要杀我们,大可在家里就地解决,何必把我们撵出来,然后再派人在后面追杀,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卢九道:“那有什么奇怪?秦冈的剑法纵然不错,但想拦住石总管这种高手,只怕还未必办得到。”
沈玉门道:“就算他拦不住石宝山,难道还拦不住我么?”
卢九道:“你虽然负了伤,但身旁有水仙姑娘在,他能将你奈亲何?”
沈玉门道:“水仙再厉害,也不过一人一刀而已。如果他们真想留下我。她一口刀又能撑多久?”
卢九原来说得理直气壮,这时突然收住了口,沉吟良久,才道,“这么说,他把你们撵出来,再在后面追杀,莫非只是做给青衣楼看的?”
沈玉门沉叹一声,道:“你现在明白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卢九忽又挺起胸膛,道:“就算他是做给青衣楼看的,也不应该。他是你的朋友。在你重伤之际,就该拼命保护你才对,怎么可以趁机向青衣楼讨好?”
沈玉门道:“谁说他没有拼命保护我?他为了放我离开秦府,不惜与秦夫人反目,不借杀死伺候他多年的婢女,你知道么?”
卢九呆了呆,道:“原来想卖友求荣的是不秦冈,是秦夫人!”
沈玉门道:“秦夫人只是一个女流,她为了保护家小,不敢得罪青衣楼,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可以说她卖友求荣?”
卢九脸色登时变了,那股精悍的神情也不见了,垂头丧气的瞧了马上的弟兄们一眼,道:“看来我们这次好像杀错人了。”
沈玉门也有气无力道:“你杀错了秦冈,我不怪你。你杀错了秦夫人,我也不怪你。那女人的菜做的不错,杀了纵然可惜,但无论如何她也曾经跟沈家相交一场,为沈家而死也不算冤枉……”
说到这里,语调陡然一变,疾声厉色道:“可是那一家老小又怎么说?他们跟沈家素无交情可言,他们死得冤不冤枉?你能说他们也是该杀的么?”
卢九吭也没吭一声,岸上他那批弟兄也都垂了头,每个人都出现了悔恨之色。
沈玉门继续道:“你们号称‘绝命十八骑’,个个英雄了得,动不动就绝别人的命,你们有没有想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你们难道就没有年迈的父图你们难道就没有幼小的弟妹?
你们面对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如何下得了手?”
卢九的脸色由红转白,声音也有些颤抖,道:“我错了……
沈玉门道:“你难道不晓得这种事错不得么?事关几十条人命,你在下手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清楚?”
卢九道:“我问了,可是他一句也不肯说,而且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甚至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沈玉门道:“你说他一句话都没有辩白?”
卢九道:“没有。”
沈玉门道:“也没有出剑抵抗?””
卢九道:“没有。”
沈玉门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下得了刀?”
卢九道:“我还以为他做了亏心事,没有脸出手抵抗,而且我又在气头上,所以才忍不住给了他一刀。”
沈玉门道:“就因为你不能多忍一下。才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大错。”
卢九垂首道:“是。”
沈玉门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手抵抗么?”
卢九摇摇头。
沈玉门道:“那是因为他已经料定青衣楼不会放过他。他认为与其被青衣楼毁家灭门,还莫如死在你们‘绝命十八骑’手上的好。”
卢九想了想,道:“可能。”
沈玉门道:“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你们么?”
卢九又摇摇头。
沈玉门道,“那是因为他把你们当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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