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端怔一怔道:“我世兄姓石,是师叔石碌的侄子,为人并不太坏,世嫂……”
“胡说!”那少女这一声断喝,竟把罗端惊退三步,忽又掩面痛哭起来。
罗端急道:“石角大哥确是好人,世嫂……”
那少女怒骂道:“我一辈子也不听世嫂二字。”
罗端陪笑道:“这怎生使得,女子从一而终,何况生米已煮成熟饭。”
“呸呸!”那少女止泪大骂道:“你是我亲兄弟,居然用这话来辱我,我罗凤英今日虽死,也要向过世的爹爹告诉你这狼心狗肺…”
罗端被骂得心头微寒,急道:“你休得胡乱骂人,当心我请石角哥回来收拾你这世嫂。”
那少女厉声骂道:“你叫,你叫,你尽管叫来吧,罗凤英也不过是一条命,赔了出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你这狼心狗肺的兄弟当心爹爹要你的命就是。”
罗端眼见对方发急的情形,又口口声声提起:“爹爹”,疑团渐起,暗忖:“她莫非果是大姐,但又有什么方法能够证实?”
敢是因为哭、叫、怒骂,声传远方,另有几条身影由一座石屋涌出,一个银铃似的声音笑道:“你们做的好戏啊!也不请我们来看看。”
罗端听是马素珍的口音,又喜又恨道:“你们还不赶快来解围,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来的整整十道纤影,正是他那十位姬妾,马紊珍向那披头散发形如厉鬼的少女“马婉珍”瞥了一眼,恍若有所悟道:“这位姑娘莫非果是罗郎的胞姐。”
罗端苦笑道:“我也起这念头,就是无法证实。”
马素珍道:“要证实,并不太难,若是被雪峰派的奇药改颜,只须把褪色药合她本身的阴阳液涂上,便可恢复。”
“马婉珍”怔怔一听着,乍喜乍惊道:“难女自信不是这副容貌,既有退色药,何妨一试,但什么叫做阴阳液,难女从没听人说过,自己怎么会有?”
马淑珍笑道:“阴阳液可不就在房里?”
那少女顿悟过来,不觉面红耳赤。
罗端眼看十姬拥那少女走回屋里,深深地吐出一口闷气,纵目四望,寻找石角,但仍看不到他藏身何处。忽听马淑珍笑声招呼,赶忙走进房去,但见原先那榻坐着一位云鬓低垂的少女,因她头低到胸部,看不见脸孔,只有十姬分列两旁,也知道那少女定是强充自己姐姐的人。
此时,他还不能确定那少女和自己的关系,转向马淑珍笑道:“我世嫂可已恢复本来面目了?”
一语甫毕,榻上那少女忽然一跃起身,顺手就是一个耳光。
虽然那少女出手如电,罗端面向马淑珍,虽不妨对方有此一着,但有诸姬在侧怎容她下手伤人?
马淑珍尖叫一声:“姐姐!”粉臂同时拦出,“格”一声响,把那少女震得坐回床沿,身子往后一仰,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孔。
罗端目光一触及那秀美而熟悉的面孔,心头上不知是恨是悔,哀叫一声:“大姐!”立即扑上床去,伏在她的肩头号啕大哭。
原来那少女恢复本来面目之后,罗端已认出是自己的胞姐罗凤英。不说她迭经苦难,被人把她装扮另一副面目,糊里糊涂失贞于石角之手,仅就姐弟分别多年,在颠沛流离的穷途相遇,这一番痛哭已是难免。
马淑珍黯然地摇一摇头,向诸女伴使个眼色,悄悄退出屋外。
罗凤英起先也被罗端引碍大哭一阵,但她一想到当夜身受之惨,立即一挺而起,把罗端推过一边,狠狠地骂道:“你这畜生可认得姊姊了,石角是什么人,快替我把他脑袋拿来!”
罗端被她开头一骂,以为还要挨打,只好闭目忍受,哪知听到后面,竟是要他和石角拼命,不禁怔了半晌。
罗凤英起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喝一声:“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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