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不过,‘阴笠’裟蹶道人这老家伙也来了,倒真叫人意外。对吧?”司徒蕾言语中,透出一种森寒的杀意。
“啊……是……”
司徒蕾拿起惯用的折扇,艳气的唇,撇出一道冷绽的笑意。
“白手”,她又将有什么行动?
“西薄山”。
横贯在中原“直道长廊”与异域间的大山脉,久以壮丽宏伟的日落豪景,享名天下。每年暑热时,便会群集许多由神州各地赶至避暑的人,来观看那特属于“西薄山”日斜的苍凉、凄伤与绝艳的悲美。
号称“邪坛第一人”的她,正独自一人,赏着那缓缓跃进,山岳边沿的薄日。
她的眼眸里,起伏着幢幢的蒙影。
凄凉而梦迷的蒙影!
斜斜倚着山影边缘的夕阳,鲜红如血的赤芒,废记晕黄的余辉。
离九月三十日,尚有三天。
她。
凤霞飞。
一代“邪尊”。
她她她,竟无以自拔地,沉没于那样的绮想。
三天后啊。三天后。
三天后那个应该会赴约的身影。那个他!
孤独的他!
凤霞飞一脸的惘茫。显然的,她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窘思。
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去面对他?他真的会来?接到战书的他,真的会来?一个人来?他会吗?如果,他真的来了,她又要怎么做?她到底想要什么?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艳赤绚光之下,沉想的她,昏昏蒙蒙、迷迷乱乱,整个人便好像混溶入夕照的昏黄辉晕一样。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发出战书?为什么?!以“鬼舞教”为首所团结起来的异域军力,去独挑神州,这样的做法,真的能算是正常?她到底怎么了?就只会了他?就只是因为他?是吗?不管如何,发战帖给全中原武林的做法,简直等于是自寻死路啊,神州称雄大地、纵横无敌的历史,已有一段悠长的岁月,虽然,现在他们犹如一只冬眠的睡虎般,既疲软又毫无斗志。但那并不代表,单单只有异域一区,便能撂倒中原。更何况,在她的坚持下,异域已然退出外族联盟。“鬼舞教”再也得不到,北漠与南岛的协助与支援。这就更显出,他们势力的薄弱和不自量力。但她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定。她还是做了。还是!
于外地作战,难以首尾兼顾,而且,环境陌生,更是进退不易,最后,极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的惨状,关于这一点,她不是相当的清楚吗?不是吗?那她又为何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为何啊?身为“鬼舞教”教主的她,怎能如此的莽撞与自私?怎能!这种恨不得将自己狠狠推入险境的作法!到底为了什么?凤霞飞模模糊糊想着。
是吗?是因为他?她这样一个一手支起“鬼舞教”中兴大业的万世“邪尊”,竟仅仅为了一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将自己的成败,投进莫可知、惨澹虚乱的迷蒙未来?会吗?她会吗?
她真的很傻!很傻很傻!真的很傻!
而更傻更痴更蠢的是,她的手下们。“鬼舞教”的中枢成员,比她更傻更痴更蠢。他们竟没有反对。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反对的声浪出现。
有。完全没有。即使他们或知道或不明晓,他们都没有异议。他们全心全意支持着她的所有决定。所有决定!
天涯悲欢,惟心度情啊。风霞飞心口里,盈满的是温暖温和温柔温醉温度的温情。
夜的暗,开始探出手,抹黑苍天大地的色彩。
夕渐隐。
余晕缓去。
凤霞飞沐在无可挽回的落日怀伤里。
那把剑,那个人,那颗心。
“孤独”啊!
他可知道她的战书,其实是情书?他可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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