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更贴进了。他似乎慢慢地走入真正的自我。
天与地仿佛在招唤他似的。一切的一切,都缓缓地清澄着。他心中瘀着的阴郁,也趋向于逐渐释散。然而,他自己的真正定位,却没有最深然的划定。这一点的惘然,他也还没有释去。
独孤寂心傲然一人,独仁在数千人的眸视下。
他首次认真地注视着凤霞飞。他哑声道:“听闻,我是‘邪心不动’,以及这一场战役的根源?”
凤霞飞眼中邪意弥漫,回视着独孤寂心。她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你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中原与异域之战,终有一天,需要用血来印证。”
“不论如何,你今日不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便不会罢休。对吗?”
“根本不需要答案。”
“生与死,不就是一种答案!”独孤寂心冷厉地说。
凤霞飞回视他,点头答道:“生与死,的确是种答案。那么,我们就在此处做个了断吧!”
“好!”独孤寂心应承。
风霞飞秀手一扬,“退开!”
她所属“鬼舞教”的手下们,俱皆退开。
独孤寂心回眸望着中原诸人。
空宇僧大步跨前,说道:“你这一斩,十足精采!可以说是大地的震怒吧。但可惜啊可惜,你还有余力再使出‘极脉’?你的躯体,还受得了第三次的‘极脉’?要知道‘极脉’,虽已臻至‘极剑’剑界,但那并不是纯然的境界,而是你‘龙飘八脉’的第八脉。只是,你的一脉。那只是,你在生与死的边界交迫里,才能迸发出来的惊绝剑式罢了。我想你也没有大多把握,可以即意再击出那极生命巅峰的一剑吧?更何况,你的‘异宗’真气,也撑不住连连的天地浩气的强力贯输。你的身体五脏,依我看也损伤得很是严重了,对吧?即使如此,你也要战?”
独孤寂心并不回答,只是凝注着空宇。
空宇看着独孤寂心眼中凄绝的孤寂与腾升的战意,他退步了。
“好!好个‘孤独’。一个生死不惧的孤独人。你就用你自己的生命,印证自己存在的实质吧!不过记住,留着你的命。我‘游僧’空宇可还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千载难逢的好对手。”
空宇一退,所有人也渐次退开。
雪夜舞、左思、狄含烟、唐梦诗、萧游涯、胡莫愁、展常泉等,曾经与“孤独”有过关系的人,都在一种强烈而贲张的情绪下,不愿而不由地退走。尤其是诸女的眼中,都不禁地流出一种情网的凄缠感。
只有,云破月和司徒蕾还没退开。
独孤寂心右手持心剑,遥指风霞飞。
“你真能再战?”司徒蕾担忧地问。
独孤寂心蓦地左手一翻,一股暗潮似的气劲,倏地将司徒蕾卷到后方。
司徒蕾并不抗拒,她已非常清楚他的回答。非常非常的清楚,没有能不能再战这个问题。只要他还在,他就必须选择自己的路,即便是条血途,他也无悔。
她的心,似乎“砰”的一声,裂了。
她满目的伤痴,映着独孤寂心的茫影。
云破月灵问一挥,洒出一片剑芒。
天地之中,仿佛只有她那宁逸的一剑,永恒的存续着。
遽地,剑光敛去,灵问入鞘。
云破月淡淡地笑道:“这一剑,就是破月的‘元剑’。元极两种剑界,总得分出高下。
这是‘剑阁’先代阁主遗命:承阁主位者,必须与达‘极剑’剑界者,生死交锋。确实的原因嘛,总有一日阁下会知晓。然而,我们之间,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我想在这之前,你该会留住你的心、你的剑和你的命吧?破月的‘元剑’,等着你!”
独孤寂心,目不斜溜。只有“嗯”的回声,流入云破月的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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