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福竟然抗声问道:“庄主不给柯少爷留点?”
萧震东陡一凛,他无法和萧福解说,只好点着头道:“那就给他留下五百两吧!其实我知道,萧柯不会再用我给他留下的钱了!”
萧福答应着没再替萧柯争多争少,但却问出一句使人万万料不到的话来。他很正经的问道:“庄主刚才可是说瑾姑娘要和楚少爷一块去山西?”
萧震东莫名其妙萧福问这些干什么,点了点头。萧福却盯了楚零一眼道:“庄主放心楚少爷?”
萧瑾小手一指,还没发火,萧福接着说道:“敬阜山庄就毁在他的手上!从前快快乐乐,自从他来了之后,主母不幸去世,柯少爷突然出走,如今庄主又莫名其妙的要……”
萧震东霍的站起,厉声叱道:“萧福住口!”
岂料萧福却悲声喊道:“死我也要把话说完!他姓楚,哪里是他的家,父母又是谁?是他逼走了柯少爷,毁了敬阜山庄,我恨死了他!瑾姑娘要跟他走,今后有的是懊悔日子!”
萧震东再次厉叱制止,萧福蓦的全身一抖,松软疲乏的低下了头。片刻他缓缓直立,双目露出奇光说道:“庄主原谅我,我觉得极不舒服,但仍愿望庄主能收回一切决定;否则未来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变化,到时候后悔就晚了!”说着他忿怒的转身走下。
楚零毫无怨怒或不安的表示,涵零深觉一切渐渐明朗。他不敢凭空臆料这内中的原因,只是直觉到一件重大的事故已经降临,并逐渐现出他的始末根由。但是还要等待,必须到最后结局的揭示,才能全部了然。
是夜二更,萧震东自座上站起,取出弹丸柔剑对楚零道:“
“要来的总归来了。候我入土,即和瑾儿随着白大侠去山西。
这对东西送你留着把玩吧!但却不准给别人瞧,并要听白大侠的话!”
“是,义父!”楚零仅仅简单的回答一声,萧瑾虽然偎依在父亲的怀里,却不见凄容。
蓦地三更梆响,大家不由全都注目萧震东身上。此时的萧震东突然觉得极乏极倦,昏沉沉的想睡,心里没有牵挂,脑海不起杂念,空洞洞,轻飘飘;一切好像是那样远,那么淡,淡的没有影子。他想笑,笑自己一生的挣扎是虚耗精神。人就是人,多掺上一点东西,不管是善、恶、苦、甜,就会变;不论变的样子是好是坏,总不纯了。人们愿望是属于他自己的一切都要纯良善美,但本身却是掺假最多的物件,岂不可笑!萧震东似是彻悟了人生,但人生是现实的、残酷的、无情的,才发觉它的可贵,已经随着这可贵的意念消逝!
萧震东死了,死在极度安稳祥和之下,可怪的是尸体并不僵硬!秀才公对这一点,比涵龄懂些。他说人死之后,尸体立刻僵直,但为时非常短暂,随着就恢复了柔软;要等一两个时辰之后,才又逐渐坚硬。
萧震东一切有备,刹那间已安卧棺中,瑾儿灵前守制,眼无泪!神不悲!只是微带惊诧,内心似疑惑着些什么。
楚零到内宅去取孝衣等物,萧福直着眼走进灵堂,像个幽灵般,站在那儿,陡地他狂笑若哭,大声吼道:“萧福知道有这一天,没想如此快法,我知道是谁毁了这个家,发誓必复此仇!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走了,回到他那建筑在敬阜山庄门旁的三间孤零石屋中。
白秀山和涵龄悲失老友,感叹不已,坐在灵堂一角,寂寞无语黯然神伤。蓦地一声凄厉的怪笑起自窗外,两人霍然倏立,窗外有人冷冷说道:“管闲事的朋友,长发鲁达在刘家墓地立候驾临!”
这一声几乎惊碎了两个人的心胆,窗外已无声息。白秀山一咬牙,看了看涵龄,转对萧瑾悄声道:“姑娘听好,我和老道去刘家墓地,你快和楚零躲出山庄。天亮若不见我俩归来,姑娘,哪里平安你到哪里去吧!敬阜山庄可千万不能回来!”
萧瑾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白秀山一跺脚,打开室门和涵龄飞纵而去!清明深夜,刘家墓地上到处飘着黄表纸串,越发显得凄凉。白秀山和涵龄道长飞奔而到,酸秀才厉呼道:“长发鲁达何在?管闲事的朋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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