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城里头剐伏地君王,不是包公的主意,是蒋爷的主意。旨意下来,把东方亮凌迟处死,团城子改为一座庙宇,所有他的田亩,以作抄产,里面抄出来的东西,陈列器物珍珠金银全行入库,以备荒年赈济;另换知府,案后仍然再访拿白菊花与带印脱逃之臧能,追捕东方亮的余党;冠袍带履,交给陈总管收四仪宝库;所有拿东方亮之人,俱得升赏。蒋爷亲身回禀包公,若剐东方亮,非城内行刑不可。包公依了蒋四爷的主意,只管吵嚷在枫揪门外去剐,其实在十字街,大解了六块,头颅号令法场。到了晚间,蒋爷正与展爷商议,此时邢如龙、邢如虎、张龙、赵虎、韩天锦、于奢,连韩杰、杜顺两个班头,俱都回到开封府,先回明蒋爷,半路上假囚车被人劫了去,就把怎么劫的话,说了一遍。蒋爷算计着,虽然剐了东方亮,还怕有事,晚间就派了大众,分出前后夜来,也有屋内坐更的,也有院中看更的,也有来回巡查的。蒋爷又把刘士杰的事情对相爷回禀了一遍。相爷另给他一套文书,无论走在什么州县地面,文武衙门,准他讨盘缠。这一道文书,要在身上一黏,无论走在那里,或办差,或要钱,不费吹灰之力,比江夏县的文书、大差天地相隔。蒋爷又把刘土杰带过来谢了相爷,后来艾虎、徐良、卢珍、芸生要与他结义为兄弟。刘士杰也点头应允,只可等着明天,看了个好日期再拜。此时刘上杰,跟着巡查刺客,玉仙到的时节正是艾虎、芸生坐更,在相爷书房外面倚子上坐着。
芸生看见由墙头上倏地过来了一条黑影,假装着没看见,特意说:“老兄弟,你多留点神,我先告告便。”艾虎说:“大哥请便。”芸生就奔太湖山石那里,假做告便。其实一回来,先把飞蝗石掏将出来,见玉仙还在那里趴着,打量着芸生真没看见她哪。芸生拿着飞蝗石。对着玉仙打将出去。“叭”的一声,正打在玉仙腮颊之上,玉仙一扭脸,背后拉刀,紧跟着又是一块飞蝗石,又打在玉仙肩头之上。这两块石头,打的玉仙吃一大惊,一扭身就蹿上墙去。芸生说:“有贼。”艾虎一听,也就拉刀往下就追。玉仙顺着游廊直奔正南,刚下游廊,奔四面的矮墙,说了一声:“风紧扯滑。”她为的与纪小泉送信。就见飕的一响来了一枝镖,只不知道这枝镖从何而至!低头一看,墙下面有一个人,又给了她一刀,吓的不敢站住、出了开封府直奔城墙,由马道蹿上城去。后面是艾虎苦苦不舍,追她到城墙之下,也打算由马道追上城去。追的玉仙一急扳了一块城砖,对着艾虎就砸。要问艾虎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且说玉仙上了城,见艾虎苦苦的追赶于她,扳起一块城砖,就“叭嚓”一声,砸将下去。也幸亏艾虎的眼快,往旁一闪,躲过城砖,倒把小义士吓了一跳,再往上一瞧,那个女贼踪迹不见。后面芸生也就赶到,艾虎要追,芸生把他拦住,二人同回开封府。
且说玉仙上城,刚要下去,又不舍纪小泉,自己心中想道,我嚷风紧扯滑,他怎么会没来呢?沿着城墙看了一看,还是看不见,心想,这纪小泉为我的事舍死忘生,倘若他要有点不测,如何对得起他?这时,忽见正东上来了一条黑影,飞也似直奔城墙,身临切近,正是纪小泉。玉仙这里一击掌,下面也一击掌,纪小泉蹿上城墙来。玉仙问:“你因何落后?我正放心不下,要寻找你去。”纪小泉说:“你说风紧扯滑,我可听见了,不能出来。我这里有种对象,你来看,比杀包文正还强哪。”就怀中拿出来递给玉仙。玉仙接着来一看,说:“哎哟,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纪小泉说:“你奔了西院,我上了过厅,原来是个穿堂。那穿堂之内,东西都是屋宇,全是荷叶板门,东面有块匾,是印所二字。我心中一动,就用投簧匙,投他小锁,投开了门。进了里面,晃着千里火,见屋中有个竖柜,我把竖柜上小锁头扭下来,还有封条,全给他撕了;上面柜中,尽是公事,下面柜中,内有印色盒子,我把印匣上锁头拧开,把里面印信拿出来。这个时候,你在外面喊叫风紧,我不能答言,慢慢出来,也没人看见。我料你必是回店去了,赶在这里,听你击掌。你虽不能把包公杀死,我今得了他一颗印,别看他是个当朝宰相,没有印也不能做官。”玉仙说:“虽然得着他一颗印,是你得来的,我还得多少给我哥哥报点仇才行。”纪小泉说:“你要报仇,有一件可报的事情。”玉仙问:“哪件可报?”纪小泉说:“穿堂后头,就是他妻子所住的地方,那院内并无男子,你我前去把他妻子杀死,算报了仇了。要杀包丞相,只怕有些费事,看着他的人大多。”玉仙说:“那也使得。”纪小泉说:“今日天气可不早了,不然,明天咱们再去罢。”玉仙一定要去,纪小泉只得跟随。玉仙她把印揣好,二人复又下了城墙,扑奔开封府,仍从西墙进去,直奔后面,走到穿堂,玉仙还往印所瞧了一瞧。出了穿堂,将要扑奔正北,前面有一段长墙,另有四扇屏门,此时已然关闭,二人刚往墙头上一蹿,就见后面五间上房、两耳房,东西配房,刚要下来,不料东边角门,出来了一个人,一声怪叫,霹雳相似,说:“有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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