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惠实系无法,只得说出实话,叫声:“师父,我方才说的全是鬼言鬼语,事到如今,不能不说实话。你老人家说白菊花好,他与你老人家惹下杀身之祸,说两个师弟不好,他们全都作了官了,全是六品校尉。”纪强道:“晏飞怎么与我惹下杀身之祸?”郑爷说:“白菊花把万岁爷冠袍带履由大内盗出,我两个师弟同着展大人、蒋大人奉旨到潞安山捉拿他。我师弟劝他献出冠袍带履,保他作官。他一怒,挖了邢如龙一只眼睛,砍落邢如虎一只手,一毒镖把徐州总镇肩头打中,看看待死。孩子也是受了白菊花的蛊惑去杀我两个师弟,不料叫人把我拿住,看我两个师弟份上,不肯杀害于我。师父请想:倘若白菊花被捉,岂有不说出你老人家的道理?官府一追究,你不教给他上房,他焉能入了大内?你老人家岂不是罪加一等?”纪强听到此处就吓出一身冷汗,说:“此话当真么?”郑天惠说:“徒儿在师傅面前焉敢有半句虚言。”
纪强说:“好晏飞,我偌大年纪,你可害苦了我了。”老太太在旁边也是抱怨,姑娘又说:“瞧着他就不是好东西。爹爹,可惜你那本领全教给他了。他要是再上咱们家里来,可不教他进来了。”郑天惠说:“师傅不用急,此时只要把那药拿出来,治好总镇大人,保你老人家无事。如今展大人还亲身同来,现在外面等候,如你老人家不信,我把展大人请来一见,便知分晓。”纪强一听说:“不可,不可,我要治好总镇大人,倘若拿住白菊花,当堂将我拉出来,那时怎么办?”郑天惠说:“现有知府、护卫、校尉、总镇作保,你老还不放心么?再者还有救总镇活命之恩,这银子也不是徒儿的,是知府所赠。有这些人照应,你老人家还怕什么?”这些话,说的纪强方才点头,叫女儿拿药匣来。姑娘由里间屋中,将药匣捧出,交与纪强。老头子自己身上带着一个钥匙,这药匣子上有一个暗锁,只管将药匣子交给姑娘掌管,可是谁也不能打开。纪强将药匣子打开,摸了两包药,递给郑天惠,说:“儿啊!这有两包药,一包上镖伤之处,一包用无根水送将下去。然后用大鲫鱼烹汤,葱姜蒜油盐酱醋作料全都不要,将鱼煮烂,把鱼捞将出来喝那个汤,把汤喝将下来,自然饮食如常。”
郑天惠说:“师父,你老人家再多给我几包。”纪强说:“不行,倘若叫你师兄知道,不答应我。”姑娘在旁说:“你还提白菊花哪,险些都要连累了你这条老性命,还是怕他不成?正经人你倒舍不得给,反倒向着那反叛东西。”就伸手从匣子内,抓了一把,给了郑天惠好几包,郑天惠给姑娘拱了拱手。可叹纪强看不清。郑天惠说:“孩儿给你老人家叩头啊。我就不用请展大人进来了。”纪强说:“不用,千万别叫大人见我。”郑天惠辞别师母,又与纪赛花打了一恭,就听见院子内,有人抖丹田一声喊叫,说:“吠,好郑天惠,反复无常的匹夫!原来你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晏某来迟一步,你就拿着晏大太爷的药医治仇人去了。这也是鬼使神差,冤家路窄。不必绕舌,急速出来受死!”郑天惠一闻白菊花的声音,吓了个胆裂魂飞,情知不是白菊花的对手,自己又没有弹弓子护身,若有弹弓在手,打一排连珠弹,慢说一个晏飞,十个也挡敌不住。郑天惠无奈,只得拉刀出来,两下就交手。要问胜败输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郑天惠得药,因多说了几句话工夫,不料白菊花赶到。白菊花本是与群贼乘骑,扑奔南阳府。来至双岔路口,白菊花说:“不好,我想起郑天惠这一顺了开封府,他可知道我师父那里有解药,他许买他们的好处,找我师父去讨药。”张大连说:“由他去罢。”白菊花说:“不能我作恶他行好。你们几位走着,咱们在前途见。”说毕下了马,说:“你们先请,明天在前途相会。”大众又不好拦住他,只得由他去了。大众上南阳府不提。
单说晏飞,可巧他把路走错了,多绕了约有三十多里路。若不然,他到鹅峰堡比展昭在先。但这一到,鹅峰堡,天倒已初鼓。到了门首,将要叫门,忽听里面有男子讲话的声音,心中一动:莫不成是郑天惠来了?倒侧身下来,往南走了几步,一纵身蹿上墙去,往里屋中一瞧,见郑天惠那个影儿在窗榻纸上一晃。淫贼飘身下了墙头,把宝剑亮将出来,叫“郑天惠快出来!”郑天惠自己想不出去也是不行,无奈何一声喊叫:“白菊花,郑某到了。”咔嚓一声响亮,白菊花往旁一闪,原来是把小饭桌子丢出来了。随着,郑天惠蹿在院内,打算蹿出墙去不与白菊花动手。白菊花久经大敌之人,早就一个箭步挡住他的去路,说:“郑天蕙拿首级来!”郑爷拼着这条性命,与他决一死战,这口刀上下翻飞,又得防着他那宝剑别碰着自己的利刀。屋内银须铁臂苍龙纪强说道:“晏飞,可千万不可与你二师弟交手,他可不是你的对手,看在为师的面上,让他一步。他比你小,有什么话你们两个人屋里来说。”老太太说:“你们还要闹哇,你师傅的话都不听啦!”姑娘也说:“你是没听见哪,你从今后不用上我们家里来,你要是装聋,我可要拿棍子来,帮我二哥打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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