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便问道:“这刁三现在何处?”葛寿道:“就是那天夜里死的。”包公道:“想是你与他有仇,将他谋害了。来!”“有。”“拉下去,打。”葛寿着忙道:“小人不曾害他,是他自己死的。”包公道:“他如何自己死的呢!”葛寿道:“小人索性说了罢。因刁三与我们侯爷定计,将姓范的留在书房。到三更时分,刁三手持利刃,前往书房,杀姓范的去。等到五更未回。我们侯爷又派人去查看,不料刁三自不小心,被门槛子绊了一跤,手中刀正在咽喉穿透而死。我们侯爷便另差家丁一同来到书房,说姓范的无故谋杀家人,一顿乱棍就把他打死了。又用一个旧箱子将尸首装好,趁着天未亮,就抬出去-于山中了。”包公道:“这妇人如何又死了呢?”葛寿道:“这妇人被仆妇丫鬟劝慰的,却应了。谁知他是假的,眼瞅不见,他就上了吊咧。我们侯爷一想,未能如意,枉自害了三条性命;因用棺木盛好女尸,假说是小人之母,抬往家庙埋葬。这是已往从前之事,小人不敢撒谎。”包公便叫他画了招,所有人犯俱各寄监。惟白氏女身男魂,屈申男身女魂,只得在女牢分监,不准亵渎相戏。又派王朝马汉前去,带领差役捉拿葛登云,务于明日当堂听审。分派已毕,退了堂,大家也就陆续散去。
此时惟有地方苦头儿最苦。自天亮时整整闹了一天,不但挨饿,他又看着两头驴,谁也不理他。此时有人来,便搭讪着给人道辛苦,问:“相爷退了堂没有?”那人应道:“退了堂了。”他刚要提那驴子,那人便走了。一连问了多少人,谁也不理他。只急得抓耳搔腮,-声叹气。好容易等着跟四爷的人出来,他便上前央求。跟四爷的人见他可怜,才叫他拉了驴到马号里去。偏偏的花驴又有毛病儿不走,还是跟四爷的人帮着他,拉到号中,见了管号的交代明白,就在号里喂养。方叫地方回去,叫他明儿早早来听着。地方千恩万谢而去。
且说包公退堂用了饭,便在书房思索此事。明知是阴错阳差,却想不出如何办理的法子来。包兴见相爷双眉紧蹙,二目频翻,竟自出神,口中嘟哝嘟哝,说道:“阴错阳差,阴错阳差,这怎么办呢?”包兴不由得跪下,道:“此事据小人想来,非到阴阳宝殿查去不可。”包公问道:“这阴阳宝殿在于何处?”包兴道:“在阴司地府。”包公闻听,不由得大怒,断喝一声:“-!好狗才!为何满口胡说?”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包公听见包兴说在阴司地府,便厉声道:“你这狗才,竟敢胡说!”包兴道:“小人如何敢胡说。只因小人去过,才知道的。”包公问道:“你几时去过?”包兴便将白家堡为游仙枕害了他表弟李克明,后来将此枕当堂呈缴;因相爷在三星镇歇马,小人就偷试此枕,到了阴阳宝殿,说小人冒充星主之名,被神赶了回来的话,说了一遍。包公听了星主二字,便想起:“当初审乌盆,后来又在玉宸宫审鬼冤魂,皆称我为星主;如此看来,竟有些意思。”便问:“此枕现在何处?”包兴道:“小人收藏。”连忙退出。不多时,将此枕捧来。包公见封固甚严,便叫:“打开我看。”包兴打开,双手捧至面前。包公细看了一回。彷佛一块朽木,上面有蝌蚪文字,却也不甚分明。包公看了也不说用,也不说不用,只是点了点头。包兴早已心领神会,捧了仙枕,来到里面屋内,将帐钩挂起,把仙枕安放周正。回身出来,又递了一杯茶。包公坐了多时,便立起身来。包兴连忙执灯,引至屋内。包公见帐钩挂起,游仙枕已安放周正,暗暗合了心意,便上床和衣而卧。包兴放下帐子,将灯移出,寂寂无声,在外伺候。
包公虽然安歇,无奈心中有事,再也睡不着。不由翻身向里。头刚着枕,只觉自己在丹墀之上,见下面有二青衣牵着一匹黑马,鞍辔俱是黑的。忽听青衣说道:“请星主上马。”包公便上了马,一抖丝缰。谁知此马迅速如飞,耳内只听风响。又见所过之地,俱是昏昏惨惨,虽然黑暗,瞧的却又真切。只见前面有座城池,双门紧闭。那马竟奔城门而来。包公心内着急,说是不好,必要碰上。一转瞬间,城门已过,进了个极大的衙门。到了丹墀,见大堂之上,有匾大书“阴阳宝殿”四字,又见公位桌椅等项俱是黑的,包公不暇细看,便入公座。只听红判道:“星主必是为阴错阳差之事而来。”便递过一本册子。包公打开看时,上面却无一字。才待要问,只见黑判官将册子拿起,翻上数篇,便放在公案之上,包公仔细看时,只见上面写着恭恭正正八句粗话,起首云:“原是丑与寅,用了卯与辰。上司多误事,因此错还魂。若要明此事,井中古镜存,临时滴血照,磕破中指痕。”当下包公看了,并无别的字迹。刚然要问,两判拿了册子而去。那黑马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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