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这儿呢!”
一身男儿袍服的采儿,在桅帆背后应声而答。
无极巡声瞅去——原来,采儿伤了左臂,此时正坐在船舱口的桅帆下面,令狐邕正在帮她包扎伤口。
听她的声音,看她的神情,似无大碍。
其余众兄弟,多被刀剑划伤,却也个个或立或站,看来,没有一个重伤的。
再转脸去看船舱那边:武士船的水手们正在整理帆索浆橹、清洗甲板。军师魏吟风正在指挥众武士们,一样一样地盘点着舱下的货物,有人在下面,一样一样地报数,有人就着桅灯,一样一样地登记造册。
这时,只见佐将薛子盖押着三十多个衣着褴褛、簌簌发抖的人从舱底爬出来。
薛子盖来到无极身边时,指着那群人:“老大!这些人,怎么处置?”
无极一眼看出:那些人,是下苦力的船工。
那些船工看出无极是当家的,一时“扑通扑通”地齐齐跪下:“老大!不要杀我们啊!我们不是海寇!我们是被那些人抓到船上、逼着干苦力的渔民啊。”
薛子盖喝问:“怎么证明你们不是海寇?”
一位中年汉子说:“我们都是台州石塘村的人。一个多月前,被那些海寇掠上了这条大船,每天打着逼着让我们做苦力。你们不信,可以把我们送到石塘村,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能证明我们不是海寇。”
无极扶着桅杆,望了望下面自己原来的那艘渔船,再看看这艘挂着大唐巡字大旗、鼓着双桅大帆的大船——有了这艘大船,以后更易藏身,也更易对付海上风浪和少林僧兵了!
驾驶大船,若仅凭原来的几十个水手显然不济了。
无极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头昏目眩,对薛子盖说:“用不着查,看看他们的脸色和衣着,看看他们的双手,就知道是打渔做苦力的百姓,还是抢掠为生的海寇。”
那些船工见说,全都伸出自己的老茧重重的双手来,让薛将军看。
薛子盖当然清楚:若是海寇,谁还有胆继续留在船上?早就跳海逃走了。
“子盖,你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留在船上,帮咱们驾船做工?有愿意留下做工的,每人每月可发四两银子工钱。有愿意回家的,等船靠岸后,放他们回家。”
无极敢承诺船工这么高的工钱,一是因为刚才他听见船舱那边,有人对军师报有银两多少。而且,要想这些船工们死心塌地留在船上,必得以丰厚的工钱做饵。
果然,那些渔民一听无极相信他们不是海寇,不杀他们,又听说有如此丰厚的工钱留他们在船上做工,也不等薛子盖张口来问,一时全都跪了下来,一面叩头谢恩,一面说:“恩人救了我们,又放我们回家,可是,我们被人抢了渔船,眼下没有一文钱的盘缠,眼下也回不了家,情愿给恩人效劳,挣些盘缠和营生的本钱。”
诸多的船工,除了一两个胆小怕事愿意回家的,其余三十来人,竟然全都愿意留在船上做工挣钱。
无极坐在那里点了点头,交待众人:先用海水把船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升帆开船,靠岸停泊。
话未落音,忽觉胳膊和腿肚儿两个地方“嚯嚯”的一阵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一处箭伤和一处划伤,翻着皮肉,此时正不停地往外渗着血,正要叫人包扎,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天眩地转,身子一歪、便昏死在甲板之上……
①蹴鞠——古代一种类似足球的娱乐。
武卫将军宇文阊出入大多不带随从,一向喜欢徒步往返于帝宫和将军府之间。
将军府其实是一个很不起眼的普通民宅。三四阶的台级,门廊不大,门前也不设守兵。
将军正要上台阶,转脸看见自家门台的旮旯里,蹲着一个晒太阳的乞丐。
乞丐破笠遮面,浑身褴褛,两手揣到破袄袖里,正在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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