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亲国戚的无瑕,太姥爷杨坚是大隋皇帝,舅公杨广也是大隋皇帝。太姥娘独孤伽罗是大隋皇后,外婆杨丽华是北周皇后,也是大隋公主。母亲宇文娥英是北周公主,父族是三世公卿,皇家附马。儿时常随父母和外婆伴驾隋帝——舅公杨广游历天下,看惯了旌旆总总,武卫林林。坐腻了金辂朱轮、锦帷绮幔。然而,一朝天降灾变,满门老少无遗……自己避祸佛门数年,耳濡目染,对天下荣华、人生世事,早已勘破无常……
如今重新来到帝宫,目睹黄顶碧瓦、雕栏玉砌煊煊依旧,不一样的是,高高在上、衮冕龙袍的帝王,已从昨日那个威严阴郁的亲舅公杨广,换成了眼下这和蔼慈悲的表舅公李渊。
在宇文昭仪的寝殿,大唐天子李渊惊异地发觉——面前一袭青襦素裙、不饰脂粉的无瑕,与香艳娇美的昭仪恰成对比,昭仪的丰肌弱骨、妩媚温柔令人欢愉。可是,无瑕的清水芙蓉的清丽和天然,则更令人我见犹怜。
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已是万人朝拜、山呼万岁的一国之君,而无瑕一介小女子面对自己时,竟然举止淡若、不卑不亢,怎么不令他疑为天人?反倒自惭形秽?他几乎是有些失态地望着无瑕,一时,竟然从未有过的结结巴巴询问宇文昭仪——这这,这位是,是谁家的小姐?
宇文昭仪嫣然一笑:"陛下,这位就是陛下当救下的宇文娥英的女儿小无瑕啊!
李渊闻言,又惊又喜:"啊?小无瑕,长,长这么大了?"
"民女白无瑕叩见陛下!"
无瑕见陛下来到,轻提素裙,便要跪下行觐见大礼,李渊忙俯身亲自扶起:"唉呀!免了免了,自家孩子,哪里用得这些虚礼。"转脸命左右宫人,"赐座。"
无瑕谢了座,李渊凝视着无瑕,一面点头,一面感叹不已。没想到,当年自己求少林寺救下的那个又瘦又小的黄毛丫头,如今竟然出落成这般一位绝色的小美人儿!心下惊叹果然不愧金枝玉叶,哪怕流落乡野,幽姿逸韵却是与生俱来的,绝非寻常人家的女儿可比。
"无瑕,朕记得你和朕一个姓氏啊,怎么刚才,你称自己-白无瑕-?"
无瑕忙起身回话:"民女回禀陛下,民女已认少林寺的昙宗师父为义父,义父俗姓白,为便于掩藏,无瑕便随了义父之姓。"
"哦!白无瑕,白璧无瑕,这个姓,联这个名更好了!嗯,少林寺僧能收养无瑕这么多年,着实难得。等朕派兵靖平东京之后,一定拨重金修葺禅宗祖庭,为大雄宝殿的释迦再塑金身。"
无瑕见说,忙起身再拜:"民女谢过陛下。"
李渊望着宇文昭仪笑道:"昭仪,你看这孩子,几年不见,倒和朕生分了?一口一个民女的。"
宇文昭仪笑道:"陛下天子至尊,无瑕虽是自家的孩子,却如此知礼懂事,才更令人疼爱呢。"
李渊哈哈一笑:"昭仪言之有理。唉!无瑕啊,以前舅公忙着靖乱平贼,一时顾不得照顾你。从今往后,躲躲藏藏的日子就算过去了。昭仪,这几天,你给无瑕置些衣饰,就让她先和你住在一起,领她在宫中逛逛玩玩,朕再和你商议,为无瑕选一处配得上她的宫殿。"
宇文昭仪当即便听出了陛下话中的深意来:从先前的北周,到后来的大隋,再到现在的大唐,几家大姓之间,其实彼此各种亲缘早已是盘根错节,几乎家家都能扯上各种亲戚成份的。无瑕虽叫他一声舅公,叫自己一声姑婆,实际上,彼此单从亲缘上而论,已经显得颇为偏远了。原没有专门再为她一人僻出一处宫殿的道理。李渊如此说,只怕他已经喜欢上了无瑕。
于是,一面思量:眼下李渊已经贵为一国之主,后宫骤然新增了嫔妃无数。虽说迁入大兴宫的时日不久,掖宫内廷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已日渐明显了。
昭仪心想,李渊的嫡妻窦夫人几年前病逝后,李渊虽入践大位,皇后之位却是虚旷未册。想想自己上面的淑妃、贤妃、贵妃、德妃四位对后位其实俱都各怀心计,自己乃九嫔之首,位置仅次于四妃。然而,只因自己的兄长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二人在江都带头弑君,听说已经成了天下英雄共同讨伐的公敌,她最担的是,只怕自己的地位会因此受到连累。如果无瑕能得到李渊的宠爱和晋册,那末,自己在后位之争中,自然就多了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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