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行揉揉眼,仔细望去——看见那人在库房门前停了片刻,很快就溜到粮库门前。在门上摸索一会儿,一扁身子,便挤进粮房去了。
觉行蓦地警觉了——粮库重地,平时库房的钥匙只有昙宗和普惠两位师叔掌领。若是他们两位当中的一位查看存粮,为什么黑灯瞎火的,也不跟个人、也不拎盏马灯照着?
他突然记起昙宗师叔最近再三再四的提醒众僧——当今陛下南巡江都,江北中原乱兵流民蜂拥四起,寺院第一要任就是要保护好僧粮的话时,突然意识到:极有可能是盗粮的探子混进来子!
觉行刚想张口叫人,转眼一想,自己这一喊不大紧,必然会惊跑探子,如此,就别想再查清他的来路了!
他决计先暗中跟踪,乘其不备之际将他制服后,再交给师叔们审问不迟。
觉行把饼子依旧压在老鸹窝下藏好,轻手轻脚地溜下了树。一路待来到库院。一推院门,发觉门竟虚掩着的。
觉行闪进院子,顺着墙根儿溜到了粮库门前,拿手在暗中一探摸,发觉粮库的门也是虚掩着的!
觉行一扁身子闪进了粮库。进了粮库,他闪在门后,阖目运气,猛地睁开眼瞅去——只见库房里模模糊糊地一个人影,在存放库粮的大囤里摸索着什么,见他每到一处粮囤前,总是先把手伸进去摸索一会儿,然后再走到别的粮囤前再摸索一番。
啊!果然是奸细!
觉行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要跳出来了——他悄悄走到那人背后,猛地一掌下去!
觉行想,自己这一掌下去,那人即使不被打昏,也必会翻倒在地。谁知,那人竟然一偏身子闪过,反过来一掌,一下子击中了觉行的右臂!
觉行觉得全身一麻,顿然大惊:对方的武功要高过自己!
不行,死活都得缠着他,不能让他溜掉!
觉行忍着痛,也顾不得叫人,兀自与那人在黑暗中搏斗起来。交手之间,觉行忽然觉得对手的拳法有些熟悉!
是少林罗汉拳的招式!
他是谁?莫不是误会了、打了自己人?
觉行一把死死攥住对方的胳膊:"我是觉行,你是谁?"
对方没有答话,却趁觉行不备对着他的面门猛地一拳,直打得觉行眼冒金星,往后一趔趄!
对方夺路就逃!啊?不是自己人!觉行忍着巨痛,顺势在地上一滚,一脚绊在了那人的腿下。对方猝不及防,"忽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觉行忍着痛,一把扑上去,将那人紧紧按住,近前一瞅:"啊?是,是大师兄?怎么,怎么会是你?这黑更半夜的,你跑粮库来干什么?"
原来,对方竟是他们这茬儿徒众里的大师兄——鬼影头陀道广!
这位大师兄自出家以来,一年四季都是上山打柴,踏实肯干闲话又不多。吃过晚饭后,还会再干一个时辰,把白天打来的柴锯得一段一段整整齐齐地码好,灶房的厨僧们对他都很赞许。
觉行一面搀他起身,一面问:"师兄,你锯了半夜的木柴,是不是饿了?灶房给你留的还有吃的啊。"
道广不仅不理会觉行,反倒狠狠一把甩开他的手,慢慢爬起来,反问觉行:"我不饿!饿了生豆子生谷子也不能吃。这么晚了,你跑粮库来做什么?"
觉行说:"我看见有人溜进来,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会是你。"
道广脖子一梗:"我也是看见有人溜进来了,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会是你!"
觉行一愣,即刻涨红了脸:"啊?你,你,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先进来的嘛。"
道广揉着摔疼的腿,冷笑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锯完柴又去净房,出来时,看见有人往这院子里溜,打量是有人想偷粮,原来是你!"
觉行急得大声嚷嚷起来:"你!你!好!咱们去见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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