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幽香在垂杨下一块大石上坐下,这里仅有那块大石供坐息,其他再无坐处,孙兰亭旁树站立,一手扶着树干,一脚踢着堆凸起的土块,看了刘幽香一眼,又举目向远处望去。
二人一路默默地,现在仍是默默地,刘幽香手中拿着一条素白绢帕,一会把它绕在指尖上,一会又把松开来,这表示她此刻芳心心中也正一张一弛的想着心思。
沉默良久,刘幽香忽然幽幽地问道:“兰哥哥,你那晚在我家中画的那株兰草及题幽兰吐香四字,是什么意思?”
孙兰亭听她称呼变了,心中一怔,又听她问出此话,不知何意,答道:“那晚是信手涂抹,并没有什么意思。”
刘幽香幽幽追问道:“真是没有甚么意思吗?”
孙兰亭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暗中想道:不好,那晚无意间画了一株兰草,她一定是误会那“幽兰吐香”四字中,幽代表她的,兰代表我,幽兰合并则“吐香”,暗含求婚之意了。现她虽属意于我,我却早已使君有妇,和霜妹订有白首之约,这可怎生是好!
刘幽香见他迟迟不答,秀眉微皱,幽幽地轻声自语道:“这,这,难道真是一个梦想吗?”
语罢,一声轻叹,内含无限的失望和幽怨。
孙兰亭见状,心中不忍,应声答道:“只要能知道是梦想,便不难摸到真正的幸福了。”
刘幽香精神一振,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兰亭知道像她这种内向的女子,最是善感多愁,与其使她长期痛苦,不如及早和她说个明白。于是答道:“人的命运操之于自己,只要保持冷静,一条路走不通时,就应另辟一条新路……姑娘以为如何。”
刘幽香并未正式作答,反问道:“依你所说,如果已经发现是一条正确的路,是否就该追求到底?”
孙兰亭答道:“当然,不过有很多客观情况不易判明,那就要看所发现的路是否真的正确了。”
刘幽香面现迷惘之色,问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孙兰亭一声长叹,说道:“明白告知姑娘,那晚在下那幅画,确是信手涂写,并无他意。姑娘的意思在下自能会知,以姑娘的品貌才智,在下不胜仰慕,奈因已与金发蛮婆前辈女弟子王梅霜订盟在先,不敢耽误姑娘终身,今后愿与姑娘结成兄妹,如有差遣,必当万死不辞,希姑娘往开处想,勿因此陷于痛苦之中。”
刘幽香面色惨白。未再发言,沉思了一阵,幽幽说道:“天时不早了,回去罢!”
说完立起,向庭宇走回,孙兰亭无话可说,默默地跟在后面。
不久,天色已黑,浓去密布,星月无光,阵阵冷风,颇有寒意。
殿中众人,有坐有卧,先后进入梦乡。
孙兰亭因白天的事,盘旋心中,辗转不能成眠,抬头向供桌上望去,刘幽香正在翻身动弹,知她也未曾入睡,不禁暗中一声叹息,想道:这姑娘样样都好,将来倒要帮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
正在想着,忽见殿外远处有点亮光缓缓地向这边移来,亮光离地不高,似在人持着灯笼夜行。
他心中疑道:如此深更半夜,怎会有人在旷野荒郊中行走!
又有两点亮光在另一方向出现,接着,其他方向又出现六点亮光。
心知有异,站起身来。轻轻走出殿外,向四外一看,心中一惊,见四面八方有数十点亮光,均向庭宇这边缓缓移来。
现在距离尚远不知来者何物忽见殿门口人影一闪刘幽香飘身而出,紧依在他的身旁道:“这亮光是什么?”
孙兰亭见她真是害怕,不便将身让开,说道:“日间我们进庙时,殿中甚为洁净,当时我就怀疑这是一座黑道人物的聚集场所,现在看来,果然不错,我们可能又要遇上一场麻烦了。”
那些亮光行进并不迅速,且前后不一,这时仅有两点亮光距离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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