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因祸得福——事后不久,独孤信竟主动把爱女独孤迦罗许配他为妻,又把一份向来秘不示人的祖传《兵家秘籍》做为一样珍贵的嫁妆,一并陪送到了杨家!
娶亲的喜宴上,郑译等人皆戏谑道:“唉!早知如此,我等都去替你挨独孤大人那一通杖策了!”
二十多年来,杨坚始终珍爱迦罗,夫妻感情至今一如新婚。朝中诸臣唯独他一人从不言纳妾二字。不知原委的人,却传闻独孤氏是“奇妒”,杨坚才不敢纳妾的。而郑译等几位好友却清知,他们夫妻根本就是世间少有的情深谊厚。
此时的独孤氏沉默良久,也觉夫君的话不无道理,却仍旧叹气道:“夫君,我只是担心丽华那孩子,在五后当中,如今单只有她一个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偏偏没有子嗣啊。将来在后宫未免会势单力薄,只怕要被人挤兑啊。”
杨坚抚着她的手劝慰道:“迦罗,丽华虽无子嗣,当年经先帝做主,已把阐儿过嗣到了丽华的膝下,多年的哺育之恩,倒也母子情深。而且丽华天性谦和孰睦,也不会招致什么意外祸事的。夫人,倒是咱们该得警觉一些了:当今陛下与高祖当年相比,虽有高祖的多疑和戾气,却并无高祖的历练和守藏。正好相反,当今陛下不知克忍,多变易怒。在朝为臣,稍有不慎便可遭夷灭九族之祸啊。”
独孤氏的脸色开始苍白起来,她不明白,当年何其温软孱弱的一位太子,怎么忽然间就成了张牙舞爪、暴戾威烈的狮子了?是否仍与他遇毒伤了肝脾有关?
“夫君,陛下眼下的性情忽然躁烈,我想,恐怕还是和他遇毒伤了肝脾有关。前几天我去后宫,听丽华说,一位名叫慧忍的和尚在宫里为陛下调理了一段日子后,陛下眼下的身心性情比起前一段,倒也明显有些清爽缓稳了。”
“嗯,看来那个和尚果真有些手段。”杨坚道。
“夫君知道他的底细不知?”
“哦?我倒没有听说过。”
独孤氏道:“他是贺公主奶娘的儿子!俗名周翰成。当年太后在嵩山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说陛下有些事情即使不肯听她的,也会听这个和尚的。”
杨坚道:“哦?这倒奇了。周翰成这个名字我倒也记得。当年就闻听他跟随太子征伐,奋勇救主还屡建奇功。只因出身平民,高祖曾亲自提议要破格晋拔他的。只不知后来如何了。”
独孤氏道:“后来出了很多的事,外人根本就不知隐情了。”
“怎么讲?”杨坚问。
“当初高祖在世,翠薇宫那个郑妃不知从何处打探到,公主的这位奶哥哥周翰成,可能与奶娘、娘娘、太子和公主之间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和隐情,似乎还与公主断发礼佛、抗拒与尉迟家的婚事有什么关连。高祖从郑妃那里得知后,大约是心存忌讳之故吧,便以周将军箭伤为由,诏命他去职归里了。后来,公主这位奶哥哥便重新回到佛门。陛下当初遇毒后,便是被这个慧忍和尚救出宫去。陛下在山上疗养时,与这个和尚结成了异姓兄弟。听丽华说起,如今,陛下对诸王和满朝文武皆有些戒心,唯独和这个和尚的关系过从甚密,无话不谈。我想,这个人迟早会还俗归京,成为陛下文治武卫的重要辅臣。”
杨坚颔首沉吟说:“陛下做事多凭亲疏好恶,却又生性多疑。他们二人本是患难之交,这个周将军果然文韬武略过人的话,而且又与太后和公主的关系非常,我想,这个释慧忍很可能是陛下为阐儿选定的辅臣……”
独孤氏听杨坚如此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觉惊骇道:“夫君!说起和尚,我记得当初曾有传言说,高祖夜梦天人谶语,‘篡周者,缁衣人也’,如今陛下恢复释老,又与这位和尚私交甚密,这和尚又与公主……天哪!将来的大周天下会不会被这个和尚……”
杨坚忙阻止道:“夫人不可胡言……”
杨坚一面这般阻止迦罗,却立马记起了一样秘事来:
当年自己落草时,有一缁衣老尼飘然降临隋公府,对父母言说自己乃“缁衣佛子”,未来前程“贵不可言”,但幼年将有天劫,除非把他先过嗣给佛门为子,并移居寺庵代养至五岁方才可保无虞……母亲听从了她的话,遂在隋公府建了一处小庵,由这位老尼代为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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