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方丈(5)

2025-10-09 评论


    娥姿这一惊实在是非同小可!可她表面却未显露出紧张。

    自小便开始历经世事和命运沉浮的娥姿,加上多年来和武帝一起过着刀光剑影、韬光养晦的日子,早就练成了机敏的心智和沉练的外相。

    此时,她把脸儿偎在武帝的膀子上,停下了歌吟,而绢绸般柔软的手儿依旧在武帝胸腹上游走着……

    李娥姿原是南朝王公之女。当年,娥姿的父亲安国公在江陵之战中城陷被俘,公府上下男女老少数十口统被当时还是北魏太师、大冢宰、大司马的武帝的父亲宇文泰的俘虏。

    那是一个隆冬酷寒季节。南朝被俘的王公贵族们连同他们的父母妻妾和儿女们,和数以万计普通的南朝俘兵一样,被人用同一条绳索捆缚着,千里迢迢、顶风冒寒的被人一路押解到北魏都城后,分配到各王公将相的府上做奴为婢。

    娥姿的父亲被押往北朝的途中便因病身亡。全家人四分五裂分发到北魏各王公府上为奴为婢。生得颇有几分姿韵又知书达礼的十二岁的李娥姿被太师宇文泰留下,赏给了当时还是鲁国公的武帝做了侍女。

    娥姿自幼攻书习文,就算沦为奴婢,她身上的高逸气韵也仍旧难以遮掩。武帝很快发现了娥姿过人的才智,于是将她收为侍妾。娥姿文采横溢,闲暇时仍旧披览古今籍册,偶尔也能为武帝释译今古,武帝越发引她为知己。废魏建周后,武帝被封为鲁王,武帝奉明皇帝遗诏嗣位后,诏娥姿所生的皇长子宇文-嗣袭武帝鲁王的封号,娥姿也从侍妾到夫人,又从夫人被晋为姬嫔,最后册为帝妃。奸相擅政的十几年里,夫妻二人患难与共、相知相依。后宫六七位嫔妃夫人当中,武帝所有心事也只有李妃一人尽皆知悉。

    武帝在李妃的抚摩下渐渐入睡了。

    娥姿却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内蓦地一动!

    天色微亮时分,娥姿终于忍不住摇醒了武帝……

    武帝虽觉此计颇为稳妥,转而又有些犹豫:“娥姿,如此为之……是否会遭天下物议?”

    “陛下,为了大周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非常之时,只能以非常之法而了断啊!”娥姿道。

    武帝又沉思了一番:“此事……是否与孝伯和王轨再商量商量更为稳妥?”

    李妃忙道:“陛下!家国存亡的生死关头,少一人知悉便可多一分的安全。当年三皇兄

    闵帝与大臣谋除奸相,便是知情者告密导致杀身之祸。臣妾以为,陛下若担心势单力薄,倒是六弟卫王,与陛下原本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又因新近被奸相罢黜而对奸相仇怨之际,陛下不妨与六弟合力为之!”

    武帝和李妃二人又再三再四地斟酌了各处细节,觉得万无一失时方才决定依计而行……

    天和七年三月,太师、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率部出巡同州返京。

    宇文护依例进宫,到文安殿面见武帝并禀说西巡诸事。叙谈中,宇文护看出武帝面露忧烦之色,疑惑地问:“陛下面露忧色,可有什么烦恼之事?”

    武帝犹豫了一会,叹气道:“唉!皇兄不知,太后虽春秋至尊,这两年竟越发醺饮无度,酒后常有失态之事。弟虽数次劝谏,太后不仅不肯听从半点,反倒呵斥弟多事。弟闻听百官常有私议,此虽后宫家事,毕竟有伤朝廷脸面,故此烦恼。”

    宇文护点头道:“哦,此事臣也有所耳闻。”

    武帝沉吟了一会儿说:“皇兄,太后一向都听皇兄的。此事,若皇兄亲自劝谏太后一番,弟想,太后当会稍有戒减的。”

    宇文护面露犹豫:“这个……”

    武帝面带愧色:“咳!皇兄常年南征北战、日理万理,为军国大事操劳忧患,正值壮年却已是发须多白。弟每日在京城宫中坐享安逸,本不当再以此烦琐家务加累皇兄,可是酗酒之事弟也曾劝诫太后多次,太后不仅不听,还呵斥弟多嘴碎舌。弟遥想当年儿时,太祖征战南北,曾把太师府家中内外诸事尽付皇兄一人掌理。皇兄那时虽说年长,却也只不过是一介少年,而阖府老少主仆百余人,皇兄一人竟能处处料理得不严而肃,不怒而威。上下人等、兄弟姐妹,有谁不钦服敬佩的?如今,皇兄在外征杀御敌,回朝替弟分担万机之劳。我大周国方得有今日之大周。朝野也算得一片清平。弟生性喜静不喜动,平时既不能助皇兄署理军国繁事,如今竟连内宫也难料理得齐全了,说来实在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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