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成笑道:“傻妹妹,陛下和太子殿下,还有众位王公、各国使臣、朝中文武百官都在,哪有我一个小小东宫侍卫显露之理?”
公主起身来到窗前,望着院中的青梅说:“成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老家,你在树上打枣时,我在树下仰脸看,正好一个大枣子砸在我鼻子上,害我哭了一通,你挨了奶娘几巴掌的事么?”
翰成笑了起来:“还说呢!小时候因为你,我可没少挨娘的巴掌。”
两人说了会儿话,翰成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贺妹妹,天色不早了,你也不能在外面耽搁得太久了……”
话未落,贺公主转喜为悲,含泪说:“成哥哥,一别又是这么久,你竟忍心赶我走……”
“贺妹妹,我哪里忍心赶你……我是担心娘娘在宫中寻你不到时着急。”
闻听此言,公主蓦然想到此一别不知何日才得再见时,转身伏到翰成怀里,两只手臂紧紧地箍着他,悲咽难语道:“我……不管……,我不想回宫……”
翰成拥着公主,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肩,又疼又怜,一时间仿若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儿时,贺妹妹还是那个俏皮任性的小妹妹,自己还是那个在她受到惊吓或是伤心流泪时呵护和哄劝她的小哥哥……
尉迟公子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因见手中仍旧握着公主丢下的弓箭,细细打量了一番,见这箭不过是卫士常用的弓箭,只因是公主刚刚握过的,便觉得珍爱万分,顺手挂在了自己腰间……
太子此番请缨北上讨贼,不辱王命、大捷而归,又为大周国和太子自己长了志气,建下功勋,武帝实在欣喜难已。
上元节临近,为了庆贺太子北伐大捷,武帝令内史颁诏:元宵节在宫中遍请各国使臣和在京二品以上王公大臣。宇文氏诸王,皇亲宇文孝伯、尉迟迥、李虎、李弼、长孙览、杨坚等十几位王公勋臣,俱可携父母妻小一并入宫、共赴欢宴。
掖庭令和后宫诸官一下子忙和了起来。上元节前十多天就开始预备各色佳肴美酒干鲜果点。另外还备有骑射比赛并歌、舞、乐、鱼龙、盘戏等诸多杂艺。
上元节前两天,正好天降瑞雪,白的雪和着园子里装饰的各色宫灯、缠在树上的五彩绢花,与满湖镜水交相辉映,置身皇家御园,如同到了天上仙境一般。
君臣同乐,也不拘了诸多的规矩,分设于宫中各殿的笙笳丝竹逸逸扬起时,仙乐袅袅,舞姿翩翩,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尉迟公子再也料不到,这个上元节,当他随祖母昌乐大长公主和父兄一齐入宫赴宴后,生来从不知苦为何物的自己,从此竟堕入茫茫无际的苦海之中——
一场大雪把皇宫各处亭台楼阁、殿堂庭院装点成了水晶琉璃世界。加上处处丝竹袅袅、每每舞姿窕窕,满眼望去,男女老少个个紫绮红罗,花团锦簇的晃眼。
尉迟公子是尉迟迥嫡出的小儿子。打生下来那天起,便在祖母昌乐大长公主和母亲金明公主的呵护下,于金馔玉粒和罗锦缃绮中一天天长大的。后来又以父勋而被朝廷格外晋赏了一个四品闲职。
仗着天生聪明,尉迟公子的骑射攻读倒也样样过人。只因祖母执意要留下他这个小孙儿在膝下侍候,平素除了陪老公主和母亲开心之外,便是游荡于乐坊酒肆之间、王公子弟丛里,或是狩射歌舞,或是棋酒歌赋地打发日子。
做为皇室的亲戚、三公要臣的嫡孙,元宵节这天,尉迟公子奉诏随祖母父兄一起来到宫中宴游。
因他生性恬淡无拘惯了,在席间略坐了一会儿,便受不了君臣父子之间的那份拘谨了。乘人不备悄悄溜出宴席,顺着一条青石小径,一路信步漫游,一路浏览起皇家御苑的仙国景致来,不觉忘了路径。
出了一个月亮门时,他发觉自己来到一处甚是幽静的园中。尉迟公子站在那里,打量这里的景致与别处不大相同。四处的亭台楼阁小巧玲珑,一些冬青类植物落了一层薄雪,湖畔有一行挂着冰雪的柳枝,树下随意系着两只小舟。雪景远处有一片乍开未开的红梅林,点点猩红衬着白的雪净的湖甚是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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